朔離一行人繞向西側偏門的同一時間。
長生殿正前方。
聶予黎的身影裹挾著凌厲的劍氣,逆著那股漆黑的魔氣洪流,直沖而上。
霄影劍的劍身嗡鳴,青色的靈光在他身周形成一道薄而堅韌的屏障,將那些試圖侵蝕他血肉的魔氣盡數隔絕在外。
“滋啦――”
刺耳的腐蝕聲不絕于耳,光幕上泛起陣陣漣漪。
男人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著前方那座被魔氣徹底籠罩的黑色宮殿。
那里是風暴的中心。
就在他即將踏入宮殿前那片被血霧籠罩的廣場時。
――“聶予黎。”
“天生劍骨,嫉魔如仇。”
男人猛地回頭。
一段從遠處迸射而來的血矛已近在咫尺。
“鐺!”
清脆的金鐵交鳴聲炸開。
血矛被精準地格擋,矛身劇烈震顫,隨即爆散成一灘粘稠的血液,濺落在青色的光幕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響。
憑借他元嬰期的神識,即使遭到了凡界的大幅壓制,也不該感應不到攻擊。
……絕不是一般魔修。
血霧緩緩散開。
一道身影顯露出來。
那是個穿著黑紅相間長袍的高大男人,墨色的長發中夾雜著赤色的發絲。
金色的豎瞳,在魔氣的縈繞中明明滅滅。
他噙著笑。
“魔君赤霄。”
聶予黎握緊了手中的霄影劍。
眼前的并非本體,而是一道由神通操血凝聚的分身。
即便如此,那股屬于上位魔族的壓迫感,依舊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
赤霄語氣散漫。
“看來你還記得我。”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
“我還以為,你這種瘋子的腦子里,除了‘除魔衛道’就裝不下別的東西了。”
在聶予黎十六歲那年,他一人前往魔域報仇,拼盡全力斬殺了那位茍延殘喘的、與他有世仇的魔君。
誰知,這一切都是赤霄的安排手筆。
在他重傷到底,幾乎都要睜不開眼的時候,對方理所當然的出現,將那位魔君的內丹挖下。
順便,送了他一刀。
如果不是掌門贈予的護體法寶仍在,聶予黎就已然死在了那次偷襲中。
男人沒有與他廢話。
劍鋒一轉,一道凝練的青色劍氣破空而去,直取赤霄的喉嚨。
赤霄站在原地,動也沒動。
就在劍氣即將觸碰到他的前一刻,一道血液憑空凝聚,擋在了他的身前。
“噗嗤――”
劍氣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一陣漣漪,便消散無蹤。
魔君搖了搖頭。
“用你所剩無幾的靈氣,催動這種無用的招式有什么用呢?”
聶予黎周身的劍意變得更加凝實。
他沒有分神去聽對方的語,手中霄影劍挽出一個劍花,劍身青光大盛。
男人化作一道殘影,再次主動發起了攻擊。
無數道劍氣如暴雨般傾瀉而下,封鎖了赤霄所有可以閃避的方位。
赤霄不緊不慢的抬起手,血霧在他身前凝聚,防御。
劍氣與血氣碰撞,發出密集的爆鳴聲,炸開的氣浪將地面的漢白玉石板掀飛,卷起漫天煙塵。
在他的視野中,周圍的“血源”正在不斷減少。
也幸虧那個廢物在長生殿附近養了這么一批專門作為“血傀”的黑甲衛,不然,單單就這一次抵擋,赤霄就沒血可用了。
但他自然不可能表現出絲毫窘況。
魔君的語氣依舊輕松。
“反應倒是快了不少。”
他揮手驅散煙塵,身上那件黑紅長袍纖塵不染。
――但,就在對方身后。
聶予黎的身影顯現,一劍直刺其心口。
赤霄連忙側身,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劍鋒擦著他的衣袍而過,割裂了布料。
“看來那次沒殺死你,倒是讓你長進了不少。”
血霧再次涌動,無數道血色的長刺凝聚,從四面八方射出。
聶予黎的眉頭微微皺起。
他察覺到朔離的氣息正從另一個方向進入長生殿,那邊或許會有埋伏。
必須速戰速決。
男人的動作不由自主地更凌厲了些,有幾道血刺擦過他的衣襟,撕碎了布料。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