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看著自己恢復如初的手,很快收斂了神色。
他將那只被治好的手悄悄握緊,感受著失而復得的知覺。
“這邊。”
他說著,已經邁開了腳步。
朔離對自己之前隨手學的簡單“回血小法術”的效果很滿意。
她打量著前面的少年,一邊對旁邊的赤霄吹噓:“你看,我厲不厲害?”
赤霄在朔離身側,冷笑出聲。
“任何一個有靈力的修士都能做到的程度罷了。”
“嫉妒我所以詆毀?有意思。”
“?”
赤霄別過頭,不再理她。
三人一前一后,身影很快融入了宮墻投下的巨大陰影之中。
趙書對皇宮的熟悉程度超乎想象。
他沒有帶著兩人走寬闊的宮道,而是選擇了一條條荒僻的小徑,甚至直接穿過了幾座早已無人打理、雜草叢生的廢棄院落。
他就像一只生活在陰影里的老鼠,對每一處可以藏身的角落都了如指掌。
朔離悠閑地跟在后面,不時地還點評。
“煤炭,你看,專業人士就是不一樣。”
赤霄發出一個鼻音,算是回應。
就在這時,走在最前面的趙書突然停下腳步,猛地抬起手,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少年整個人貼在一座假山的陰影里,側耳傾聽。
遠處,傳來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以及甲胄碰撞的金屬摩擦聲。
一隊手持長戟的禁衛,正朝著這個方向巡邏而來。
火把的光亮將前方的道路照得通明,很快就會經過他們藏身的這個路口。
趙書的身體瞬間繃緊,額頭上滲出了冷汗。
朔離卻顯得很輕松,她伸手拍了拍趙書的肩膀,然后指了指假山頂上一個突出的石角。
接著,她又指了指自己和赤霄。
意思很明確――
他們兩個上去,趙書藏在下面。
趙書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朔離腳下輕輕一點,身體便悄無聲息地飄上了兩丈多高的假山。
赤霄緊隨其后,動作同樣迅捷無聲。
趙書則蜷縮進假山底部一個更深的凹陷處,用身體的陰影完美地融入了黑暗。
腳步聲越來越近。
那隊禁衛舉著火把,一邊走一邊閑聊著。
“頭兒,你說這宮里最近怎么陰森森的,晚上巡邏總覺得后脖頸發涼。”
“少胡說八道!不想干了?”
領頭的隊長呵斥道:“上面吩咐了,加強巡邏,要是出了岔子,我們都得掉腦袋!”
“是,是……”
聲音和火光從假山前經過,又漸漸遠去。
直到那隊人馬徹底消失在回廊的盡頭,趙書才松了一口氣,從凹陷處走了出來。
朔離和赤霄也從假山頂上輕飄飄地落了下來,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可以啊,小朋友,警惕性挺高。”朔離走到趙書面前,笑著說。
趙書被她那聲“小朋友”叫得有些臉熱,他低下頭。
她的年紀很大嗎?
明明看起來差不多…
“這是應該的……慎刑司守衛更森嚴,我們必須更小心。”
朔離哦了一聲。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趙書低下頭,避開了對方的視線。
“趙書。”
“哦,小趙啊。”
朔離隨口應了一聲,算是把這個稱呼定了下來,她的視線在他身上轉了一圈。
“小趙,你在這宮里待了多久了?”
趙書身體還有些虛弱,他半靠著假山的石壁,低聲回答。
“十六年。”
“那確實是老員工了。”朔離點點頭。
她似乎不急著出發,懶洋洋地靠著另一邊的山石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