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個時辰后。
朔離幾個起身就返回了,少年大搖大擺的從窗臺跳下。
林子軒猛地從蒲團坐起:“你去哪了?”
“哎呀,出去散散步,消消食。”
朔離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總不能說她是為了速通副本直接去找最后boss一對一了吧?
果然,原著劇情下的東西都沒這么簡單……
還是別劇透的好。
林子軒的臉色更難看了。
“散步?”他跟上前一步,“你知道現在外面多危險嗎?”
“知道啊,所以走的小路。”朔離答得理所當然,“這不是安全回來了嗎?”
這番回答讓林子軒一口氣堵在了胸口,他想發作,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聶予黎走了過來,他沒有像林子軒那樣質問,只是目光沉靜地看著朔離。
“朔師弟。”
他頓了頓,視線掃過朔離的衣角。
那上面似乎沾染了某種深色的、尚未干涸的痕跡,在昏暗的燭光下并不明顯。
空氣中,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你受傷了?”
“啊?”朔離低頭看了看自己,然后一臉無辜地攤開手,“沒有啊。”
她說著,又吸了吸鼻子。
“可能是剛剛在外面走路,被蚊子咬了一口吧。”
少年迫真的感慨了一句:“哎呀,這寺廟的蚊子,真毒。”
林子軒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蚊子?這種天氣?
還有,什么蚊子能咬修真者?修魔的蚊子嗎?
聶予黎沒有再追問。
他只是拿起桌上的水囊,倒了一杯水,遞到朔離面前。
“先喝水。”
朔離毫不客氣地接過來,一口氣喝干,然后把空杯子塞回他手里。
“好了好了,夜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她說完,就徑直走向那張唯一的木板床,撲了上去,一個人就占據了三分之二的位置。
“啊,舒服!”
林子軒的臉緊繃著,快步走到床邊。
“這里只有一張床,你一個人占了不合適。”
在凡界,他們無法從外界獲得靈力,除了用有限的丹藥補給就只能靠休息恢復了。
朔離在床上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含糊不清地嘟囔。
“那你和我一起睡?”
林子軒的身體猛地僵住。
“你胡說什么!”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后退半步,伸手指著床上那個毫無自覺的人。
“你給我起來,這床不是你一個人的。”
某人拉過那床有些潮濕的薄被,蓋在自己身上,大大咧咧的宣布:“我睡著了!”
聶予黎一直沉默地看著。
他走到床邊,沒有理會還在一旁生悶氣的林子軒,而是彎下腰,仔細看著朔離的側臉。
“師弟,你剛才出去,用了靈力?”
少年一動不動。
聶予黎微微皺眉。
男人伸出手,拿起被朔離踢到床尾的靴子。
靴底沾著新鮮的泥土,還混雜著一些黑色的、類似灰燼的粉末,散發著一股極其微弱的、消散中的焦糊味。
“師弟,你去了哪里?”
觀察完畢后,他將靴子放回原處,走到朔離身邊,蹲下身,伸出手,握住了朔離隨意搭在被子外面的手。
她的指節本能的蜷縮了一下,又被對方輕輕撫平。
一股溫和的靈力從聶予黎掌心渡了過來,順著朔離的經脈探入,確認只是靈力消耗過度后,便勉強放下了心中的那份憂慮。
男人嘆了口氣。
“朔師弟,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曉的嗎?”
“……”
某人繼續裝死。
“罷了。”
聶予黎將她的手放回被褥里,接著,替少年裹好被子,順便將她額邊剛剛被冷風吹亂的發絲捋到耳后。
“好好歇息吧,依你便是。”
夜色無聲地流淌。
林子軒最后還是沒有去和床上裝睡的人計較。
他走到房間的另一角,盤腿坐在聶予黎之前放下的那個蒲團上,閉上了眼睛。
聶予黎在床邊守了一陣,確認朔離呼吸平穩后,才起身在房間中央的蒲團上坐下,開始守夜。
燭火搖曳,僧房內陷入了長久的寂靜。
……
天還未亮,寅時的梆子聲從寺廟外遙遙傳來,空遠而沉悶。
聶予黎睜開眼,眼底一片清明,他站起身,走到床邊。
床上的人睡得四仰八叉,薄被被踢到了腰間,一只手還搭在床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