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聲音來自四面八方。
雜亂無章,充滿了痛苦、怨恨與不甘,匯聚成一股能讓心志不堅者瞬間崩潰發瘋的負面洪流。
朔離卻神色不變。
刀光在昏暗的洞穴中劃出一道道清冷的弧線,每一次揮舞,都精準地斬斷數具怨魂的肢體。
這些東西雖然打不死,但切碎了總能讓它們消停一會兒。
然而,她很快就發現這只是徒勞。
被斬斷的殘肢很快便會重新融入腳下那蠕動的血肉地面,然后,在不遠處重新凝聚成新的怨魂,源源不絕,仿佛永無止境。
在邊戰斗邊前進的間隙,那種被記憶拉扯的感覺又再次傳來。
越深入,就越能看到那些深埋在青瑗心底的記憶。
“邪修青瑗,今日就是你的葬身之日!”
無邊無際的花海染上血漬之日。
青瑗一襲白袍,持劍,孤身一人矗立于靈植的海洋中。
狂風卷起女人的墨色長發,那對碧色的眸子如同上好的翡翠,映射出無邊無際從遠方遙遙射而來的法術。
以及下一瞬,出現在她身側的十幾位修士。
女人平靜的抬手。
五根纖細的手指在空中輕輕一撥,仿佛在撥動無形的琴弦。
“嗡――”
一股肉眼不可見的波紋以她為中心,驟然擴散開來。
花香彌漫。
所有被波紋觸及的修士,身體都是猛地一僵。
無論是遠方布陣的修士,還是近身的修士,猛地七竅流血。
而正中央的女人,早已不知所蹤。
“聶師兄,你怎么了?好點了嗎?”
那是一片沉靜的森林,“聶予黎”面色有點蒼白,他半躺在樹干前,一手捂頭。
青瑗大部分的力量都用來維持秘境的運作和強行隔絕外界上了,她又要自動操控中層所有修士的幻術。
如果不是有洛櫻在提供治愈,她撐不到現在。
現在,在內層……那個修士又在前進了。
柔和的光線透過繁茂的枝葉,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跳躍的光點。
少女俯下身,一臉關切地看著男人,那雙眸子里盛滿了不安。
“我沒事,只是……靈力有些不繼。”
“洛櫻師妹,你不必擔心。”
洛櫻聽他這么說,自然還是不放心,她伸出手搭在男人的手背上,那純凈的、帶著生命氣息的靈力,如同涓涓細流,緩緩流入對方的體內,滋養著他看似“不繼”的靈脈。
“聶師兄,你好些了嗎?”
洛櫻小聲問道。
“嗯,好多了。”
“聶予黎”睜開眼,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滿了溫和的笑意。
他自然的抬起手,用指腹輕輕拭去洛櫻額角的汗水。
“多虧了你,洛櫻師妹。你的靈力,很特別,很溫暖。”
少女愣了愣后,唔了一聲。
“能幫到師兄就好……”
“聶予黎”稍稍恢復了過后,就在洛櫻的幫助下起身,繼續前進。
“聶師兄,你覺得朔師兄現在應該在哪呀……這片森林好大。”
……那個修士嗎?
在他們的記憶里,二人似乎是朋友的關系。
不過,青瑗從不相信友誼的說法,說到底,不過是利益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