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竹林靜謐無聲。
空氣中漂浮著細碎的塵埃,在從竹葉縫隙間漏下的微光中,清晰可見。
越往深處走,光線便越是昏暗,那股清新的竹香也逐漸被一種陰冷、潮濕的氣息所取代。
很快,朔離便在一片長勢最為茂密的紫竹叢后,發現了一個小小的、蜷縮著的身影。
赤霄。
他正以一種近乎胎兒的姿態側躺在厚厚的落葉堆里,雙手抱著膝蓋。
對方小小的身體縮成一團,那頭黑色的短發凌亂地貼在額前,平日里總是寫滿了不屑與高傲的漂亮小臉,此刻卻是一片蒼白,毫無血色。
他仿佛睡得很沉,呼吸也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
朔離走上前,蹲下身,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冰涼的臉頰。
軟軟的。
“喂,煤炭,起床了。”
地上的小魔君毫無反應。
少年手指用力,開始蹂躪那張小臉。
依舊毫無反應。
“嘖。”
沒有絲毫猶豫,朔離右手凝聚靈力,當即在自己的左臂劃了一道口子,湊上前。
溫熱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那毫無血色的唇瓣上。
起初,赤霄沒有任何反應。
血液只是順著他的唇角滑落,染紅了他的下頜。
朔離也不著急,只是耐心地維持著這個姿勢,開始用靈力抑制自己的自愈。
“他看來是完蛋了,你快走……”
霜華的話還沒說完,異變陡生。
一直昏迷不醒的赤霄,喉結竟輕輕滾動了一下。
緊接著,他那緊閉的嘴唇微微張開,像是一只饑腸轆轆的雛鳥――
本能地、無意識地追逐著朔離手腕上流下的血液。
少年低頭看著那張湊過來的小臉,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嘖,真是蚊子成精。”
她故意移動了一下手腕,那流著血的傷口便也跟著移動了幾分。
果不其然,地上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也跟著動了動。
緊閉的嘴唇執著地追逐著血腥味的來源,甚至還發出了幾聲細微的、類似夢囈的含糊音節。
“還挺有意思。”
少年來了興致,稍稍又移動了幾下手腕,直到對方的不自覺的發出幾聲委屈的嗚咽。
“好好好,你快點喝,我們還有事。”
朔離終于不再逗他,將手腕穩穩地遞到他唇邊。
溫熱的血液順著傷口涌出,被那雙冰涼的唇瓣盡數吞沒。
赤霄的動作起初還帶著被動的索求,但隨著血液的滋養,他那蒼白的小臉上漸漸恢復了些許血色。
過了會,他似乎有些不滿于血液自然的流下――
一陣天旋地轉。
少年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一愣,身下的落葉發出“簌簌”的聲響。
赤霄壓在她身上,二人四目相對。
那對半睜半闔的金色豎瞳蒙著一層濃重的水汽,像是被欲望浸染的琉璃。
失卻了焦點,卻又固執地鎖定著身下之人的臉。
赤霄的動作完全是出于本能。
他低下頭,鼻尖幾乎要蹭到朔離的手指。
那雙冰涼的唇不再滿足于被動地承接,而是笨拙而又急切地,開始在朔離的手腕上、手臂上,四處尋覓、舔舐。
她很快回過神,另一只手推了推他。
“喂。”
對方卻紋絲不動,像一塊黏上來的牛皮糖。
那濕熱的、帶著些許粗糙感的舌尖,執著地追逐著血液的氣息。
朔離立馬就盯上了赤霄的腦袋,她伸出另一只沒受傷的手,輕輕地落在赤霄那頭柔軟的黑發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
嘻嘻,手感不錯。
以后多摸摸。
不過煤炭的人形還是沒有本體好玩。
“唔……”
赤霄舔舐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但并未松開朔離的手腕。
反而,他像是找到了最舒適的枕頭,將臉頰貼在朔離溫熱的小臂上,輕輕地蹭了蹭。
“啊啊啊啊!他、他他他……朔離你快推開他啊!這個該死的魔修!”
霜華快氣炸了。
它……它都沒有被她這么摸過,明明它才是她的劍靈!
就因為這個惡心的魔修有實體嗎?憑什么……
“嘖,你是狗嗎?蹭什么,專心喝血啊。”
朔離皺了皺眉,她伸出手,去捏小魔君的臉。
對方卻乖順的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