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朔離仿佛身處噩夢之中。
那個原先幾年見不到一下的白毛開始頻繁在她的院子內刷新,每次出現必然沒收她的美食,順帶幾句冷冰冰的教誨。
“口腹之欲當摒棄。”
“凡俗太重。”
“此物久食會成郁結。”
她每次都是憤恨不平的記仇后光速認錯。
墨狗,你等著吧!
三十年河東,三百年河東,三千年河東。
就算如今報復不了他,朔離也可以等他飛升后到處散播他的謠丑聞,或者在他后期追妻火葬場女主的時候瘋狂詆毀他。
但想象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某天早晨,在又一次與五千哥操練過后,朔離生無可戀的望著天空。
現在她渾身是錢卻花不出去。
想要開地種田養老卻沒地盤。
每天好不容易吃點好的還要被墨狗沒收。
聶予黎看著朔離那半死不活的樣子,稍稍皺眉,他俯下身,輕車熟路的把朔離撿起,扛在背上。
經過這么幾天,他已經習慣了每次早上把癱倒在地的她帶起來了,如果不管,朔離能直接在原地睡到正午,然后由從宗門返回的洛櫻驚慌失措的叫醒。
聶予黎的步伐很穩,即使肩上扛著一個人,走在傾云峰那陡峭的山路上,依舊如履平地。
朔離像一袋大米般顛簸著,下巴磕在他堅實的肩胛骨上,側臉貼著他那件洗得干凈、帶著皂角清香的衣料。
她一下像是發現了什么驚奇的東西:“五千哥,你怎么穿這么樸實?按理你算是我們宗的大官了吧?”
“……朔師弟,何為‘大官’?”
他側過頭,琥珀色的眼眸里帶著不加掩飾的疑惑,看向自己肩上那個沒骨頭似的家伙。
“‘大官’嘛,在我們那兒,或者在凡界,就是指身居高位、手握大權、一一行都能影響很多人命運的大人物。”
朔離掰著手指,用一種傳授天機般的口吻說道:“你看啊,聶師兄,你是掌門親傳大弟子,未來的掌門人,這放我們那兒,起碼也是個軍團長級別的,出門不得配個飛舟艦隊,身后跟上百八十個護衛,穿的衣服都得是天蠶絲鑲金邊的。”
“怎么能穿得這么……勤儉持家?”
聶予黎試圖去理解朔離話語中的邏輯,但那些“軍團長”、“飛舟艦隊”的詞匯,對他而,就像是另一個世界的故事。
最終,他只能如此回答:“身外之物,于修行無益。我輩修士,當以斬妖除魔、守護蒼生為己任,而非追逐浮華虛名。”
“嘖……五千哥你覺悟太高了,如果是我的話――”
朔離刻意拖長了語調。
聶予黎配合的放慢了腳步,等候著少年的下一句話。
“――我就要在宗內為所欲為,讓職位比我低的弟子全都幫我種地。”
此時仍是早晨,傾云峰上靈氣繚繞,呼吸間能嗅到露水的清甜。
那句話過后,朔離就好像又燃起了些許斗志,在聶予黎的背后不安分的晃了晃手,做了個捏拳的姿勢。
些許散亂的發絲落在聶予黎的后肩。
她昂揚道:“你信不信,要是我當了掌門,不出十年,我們青云宗的靈田產量能翻十倍,弟子們個個富得流油,幸福指數直線飆升。”
聶予黎也不是第一次聽到她的這種論調了。
無奈的輕笑后,男人用一種近乎于嘆息的語氣說道:“朔師弟,宗門內的職位,更多的是一份責任,而非權力。”
“若人人都如你這般,只想著役使他人,那宗門豈不亂了套?”
交談間,聶予黎已經將朔離穩穩地背回了她那家徒四壁的石屋前。
他小心地將朔離放下,看著她伸了個懶腰,接著又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
“唉,五千哥啊,你知道我師尊他什么時候再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