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宣告,頓時炸醒了那些還在猶豫和觀望的弟子。
元嬰和金丹的擂臺是天之驕子們的舞臺,他們不敢奢望。
但這筑基擂臺不同。
擂主再怎么邪門,再怎么怪物,他的修為擺在那里――不過練氣而已。
再怎么樣,也會被耗死的!
這個念頭,瞬間在無數弟子心中燎原。
“我來!”
“他靈力肯定快耗盡了,讓我去會會他!”
“憑什么讓他占著擂主的位置,大家一起上,耗死他!”
一時間,群情激憤。
原本還算空曠的筑基擂臺之下,瞬間被圍得水泄不通。
弟子們自發地排起了長隊,一個個摩拳擦掌,眼中閃爍著貪婪與渴望。
他們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黑發少年靈力耗盡、狼狽倒下的模樣,看到了自己站在擂臺之上,享受萬眾矚目的榮光。
第一個沖上臺的,是一個來自百獸峰、身材魁梧如鐵塔般的壯漢。
他一上臺,便二話不說,直接召喚出自己的契約靈獸――一頭身形龐大、獠牙外露的筑基中期黑鬃野豬。
“吼――!”
野豬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帶著萬鈞之勢,朝著擂臺中央那道清瘦的身影猛沖而去。
“師兄小心!”
洛櫻下意識地驚呼,握緊了手中的劍。
然而,朔離卻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她只是懶散地靠在擂臺的柱子上,一手撐著刀,另一只手從儲物戒里摸出一枚回天丹,自顧自地啃了起來。
就在那頭黑鬃野豬即將撞上她的前一瞬,朔離的身影毫無征兆地向左側橫移了三尺。
不多不少,正好避開了野豬那致命的沖撞。
轟!
巨大的野豬因為慣性,一頭撞在了堅固的擂臺護欄上,發出一聲巨響,整個擂臺都為之震顫。
那壯漢見一擊不中,臉色一變,立刻掐訣指揮靈獸轉身,再次發動攻擊。
但結果,還是一樣。
無論那野豬如何咆哮、如何沖撞、如何用獠牙撕扯,它甚至連朔離的衣角都碰不到。
那個少年,始終保持著那副懶散的姿態,或左或右,或前或后。總能以最小的幅度,最節省體力的方式,避開所有的攻擊。
一刻鐘后。
“砰!”
那魁梧的壯漢,連同他那頭已經口吐白沫的黑鬃野豬,被朔離用刀鞘不輕不重地在后頸一敲,雙雙眼皮一翻,昏死過去。
朔離將壯漢的儲物袋熟練地取下,然后像丟垃圾一樣,將一人一豬從擂臺上扔了下去。
她的目光掃向臺下那條長長的隊伍。
“下一個。”
“狂妄!”
“他已經力竭了,大家別被他騙了!”
“我來!”
一個面容陰鷙的青年越眾而出,他身形瘦削,穿著一身灰袍,正是以陣法聞名的千機閣弟子。
他一躍上臺,并未急著進攻,而是迅速從儲物袋中取出數面陣旗,以一種玄奧的方位擲出,插入擂臺的白玉地面。
“嗡――”
隨著他口中念念有詞,數面陣旗同時亮起,一道道靈光交織成網,瞬間形成一個半透明的光罩,將朔離與他一同籠罩其中。
“是‘迷蹤幻影陣’!千機峰的入門殺陣!”
觀戰席上有人驚呼出聲。
“此陣不但能隔絕內外,更能制造幻象,迷惑五感,身處其中,如墜無邊夢魘,稍有不慎便會心神失守,任人宰割!”
那灰袍青年站在陣法的另一端,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冷笑。
“朔離,我承認你很強。但你的肉身再強,身法再快,在我的陣法之中,也不過是甕中之鱉。”
“我甚至不需要動手,單是陣中的幻象與消磨,就足以讓你靈力耗盡,心神崩潰。”
他雙手抱胸,擺出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
不到一刻鐘――
千機閣弟子吐著血被一腳踹下高臺,朔離用空著的那只手抹去嘴角的血沫,咽下一顆回天丹。
“下一個。”
接下來,是車輪戰。
御劍的、用符的、布陣的……各種各樣的對手輪番上陣,每一個都抱著耗盡朔離的念頭。
洛櫻在擂臺后緊張的看著這一幕。
每當她想要上前為其治療時,下一個戰擂的弟子就蜂擁而上,根本不給朔離修養的時間。
半個時辰后,場上――
鮮血順著刀鋒滑落,滴在白玉擂臺上,濺開一朵又一朵小小的紅梅。
朔離的呼吸變得有些粗重。
她的左臂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劍傷,那是方才一個弟子拼死留下的,此刻只是被她用靈力草草封住了傷痕,沒讓它繼續流血,每一次揮刀,都會帶來鉆心似的劇痛。
但那眼神,依舊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