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膩的香氣混雜著不遠處尸體上散發出的淡淡血腥味,形成一種詭異的組合。
洛櫻的眼淚還在眼眶里打轉,卻被朔離那理所當然的語氣弄得一噎。
她看著那張擦拭后仍沾著星點血跡的臉,看著那雙恢復隨意的黑眸,心中的恐懼和混亂,不知為何,竟慢慢平復下來,轉化為一種更為復雜的情緒。
“師兄……我、我沒怕你……”
洛櫻小聲地辯解,她低下頭,看著手里的糕點。
“我只是……只是覺得……”
“覺得我下手太狠?”
朔離替她說完了后半句,她收回刀,在背后隨意地一插,然后挨著洛櫻坐了下來,雙腿伸直,姿態放松得仿佛這里是傾云峰的后山草坪。
“師妹,你要記住,在戰場上,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用毒的時候,就沒想過給我留活路。我只是用他能聽懂的方式,跟他講了講道理而已。”
這番道理讓洛櫻微微睜大了眼睛。
在她從小接受的教育里,同道之間切磋,點到即止即可,生死相搏,那是面對邪魔歪道時才會有的事。
可朔離卻將這一切都歸結為“講道理”。
用刀講道理。
在朔離雷霆擊殺一人后,筑基擂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再無人敢輕易上臺挑戰。
但這沉默并未持續太久。
一名身穿天元宗金絲法袍的青年修士,在一眾同門的簇擁下,緩緩走上前來。他手持一柄玉骨折扇,面容俊朗,嘴角含著一絲溫和的笑意,與周圍劍拔弩張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青年踏上擂臺,對著朔離遙遙一揖,動作優雅,無可挑剔。
“天元宗,李清源,見過傾云峰的道友。”他的聲音溫潤如玉,充滿了世家弟子特有的禮儀與風度,“道友方才雷霆手段,著實讓在下大開眼界。”
朔離懶散地靠在擂臺的柱子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挑了挑眉。
“有事說事,別搞這些虛的。要打就快點,我趕時間。”
這番毫不客氣的話,讓李清源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便恢復如常。
“道友快人快語。”他合上折扇,輕輕敲擊著掌心,“只是,在下以為,宗門合會乃是同道交流之所,切磋技藝,點到即止即可。道友方才手段,未免……太過酷烈,有傷天和。”
“哦?”
朔離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
“他用毒霧想腐蝕我神魂的時候,你怎么不說他有傷天和?還是說,你們天元宗的規矩,就是只許自己殺人,不許別人反抗?”
這番話,直接將對方擺出的道德高地給掀了。
李清源的臉色終于沉了下來。
“道友伶牙俐齒,在下說不過你。”他收起折扇,周身開始有靈光流轉,“既然如此,便讓在下領教一下道友的‘道理’,究竟有多硬吧。”
話音未落,他手腕一翻,舉起自己的令牌。
“天元宗內門弟子,李清源,戰擂。”
那玉骨折扇“唰”地一聲展開,扇面上金光流轉,竟是一件品質不俗的防御法器。
“道友的道理硬不硬,在下很快就會知道。不過在下這柄‘金光扇’,倒是能擋下尋常金丹初期的全力一擊。”
李清源這話說得輕巧,卻充滿了炫耀的意味。
下之意,你一個煉氣期,連我的防都破不了。
話音剛落,他左手掐訣,一枚巴掌大小的金色小盾從他袖中飛出,迎風便漲,化作一道巨大的光盾懸浮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