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悠閑的模樣,讓臺下的林子軒看得心急如焚,恨不得沖上臺去替她打。
“她在干什么!她到底在干什么!”他焦躁地低吼著,“為什么還不動手?再這樣下去,會被活活耗死的!”
站在他身邊的聶予黎,此刻的表情也凝重到了極點。
他比林子軒看得更清楚。
朔離看似在做無用功,實則每一次落腳,每一次呼吸的節奏,都在進行著細微的調整,仿佛在適應著林會琦那無處不在的劍意壓迫。
她在用自己的身體,去“學習”這片領域。
但很明顯沒有靈氣護體,按理而,寒氣入體,必定會造成損傷。
……為什么一點也看不出來呢?
而洛櫻,眸子里的擔憂已經快要溢出來了。
她不懂那些復雜的戰術,她只看到朔離像一只被困在籠子里的野獸,只能無助地繞著圈。
“朔師兄……他……”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時間,就在這場詭異的“長跑”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朔離還在跑。
臺下的議論聲,從最初的嘩然和嘲諷,漸漸變成了茫然和不解。
“這都多久了?怎么還不打?”
“林師姐怎么也不動?難道是在比拼耐力嗎?”
“這算什么決賽?我上我也行啊,不就是跑圈嗎?”
林會琦微微皺眉。
這是她修煉《寒月劍典》以來,從未有過的感覺。
她的劍道,講究靜、等、尋、殺。
可現在,對手根本不給她“尋”的機會。
少年就像一個沒有破綻的圓,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無懈可擊。
因為根本就沒有“擊”。
兩炷香的時間,悄然流逝。
她從順時針跑,變成了逆時針跑。
不能再等下去了。
林會琦觀察過朔離與林子軒的賽場,知曉了她那詭異的學習能力。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更何況,此次的大比,為了前往那個地方,再怎么樣,她也要拿下魁首。
這個念頭一起,林會琦那雙古井無波的冰藍色眼眸中,終于燃起了一絲銳利的殺機。
她動了。
沒有預兆,手中那柄晶瑩如冰的母劍輕輕一振,發出一聲清越的嗡鳴。
剎那間,整個演武臺的溫度驟然再降!
數十枚由極致寒氣凝聚而成的冰錐,憑空出現在朔離跑動的路線上,從四面八方,以刁鉆無比的角度,封死了所有前進和后退的可能。
這并非是試探。
而是必殺的一擊!
臺下的驚呼聲還未響起,朔離的應對已經做出。
她沒有再跑。
在冰錐成型的瞬間,她猛地向后一躍,雙腳在地面借力,在半空中向后翻騰。
手中的砍竹刀,在翻騰的過程中,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旋風。
“叮!叮!叮!叮!叮!”
一連串密集的、如同冰雹砸在鐵器上的脆響,驟然響起。
那把凡鐵長刀與致命冰錐一次次碰撞。
她沒有用任何靈力,僅僅是憑借著對時機的精準把握和純粹的身體力量,便將那數十枚足以洞穿鋼板的冰錐,盡數擊碎。
冰屑紛飛,散落一地。
朔離輕巧地落在地上,毫發無傷。甚至連衣角,都未曾被冰屑沾濕。
而她落地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在林會琦身前五步之外。
一個既安全,又足以發動下一次攻擊的距離。
……真的嗎?
林會琦的身影倏地消失了。
下一瞬,一道白色的虛影,便出現在了朔離的身側。
母劍化作一道清冷的月光,無聲無息,直刺朔離的咽喉。
快,準,狠。
這才是《寒月劍典》的真髓。
然而,就在那抹月光即將觸碰到朔離皮膚的瞬間,朔離的身體微微一側,手中的砍竹刀以一個極其別扭的角度向上撩起。
“鏘!”
刀劍相交,火花四濺。
下一瞬,朔離手上的那柄凡鐵刀,伴隨著清脆的斷裂聲――
刀身化作無數閃爍著寒光的鐵片,四散飛濺。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