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發下心魔大誓,徹底歸順之后,他便將自己擺在了刀的位置上。
唐柔指向哪,他就砍向哪,至于如何決策,那是宮主的事情。
另一個,自然就是唐柔。
她端坐于宮主寶座之上,絕美的臉龐上,神情清冷,看不出喜怒。
那雙鳳眸之中,光芒閃爍,誰也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她當然知道陳家此行的目的。
也知道躲在大陣里,是眼下最安全的選擇。
可是,青云宮的尊嚴,又該置于何地?
創派祖師留下的基業,難道就要在她這一代,淪落到被人堵著門叫罵,卻只能當縮頭烏龜的地步嗎?
“宮主。”
“陳玄此人,在天青州內是出了名的高手,一身修為已臻至奪命境第五重,手段狠辣無比。”
“我們青云宮如今,無人是他的對手。”
胡廣終于開口了。
他的聲音沉穩,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只是在客觀地陳述一個事實。
作為曾經與陳逆平起平坐的大長老,他對陳家的了解,遠比在場其他人要深刻。
“陳家與我青云宮的關系,在座的諸位想必都心中有數。”
“名為附庸,實則早已尾大不掉。”
“陳逆在宗內興風作浪,背后未嘗沒有陳家本家的默許和縱容。”
胡廣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緩緩說道:“如今陳逆被斬,陳家立刻便有三位高手盡數抵達,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們要的,根本不是什么說法,而是一個吞并我青云宮的借口。”
他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殿內某些人心中殘存的最后一絲幻想。
是啊,陳家人若是真來講道理的,又何必擺出如此大的陣仗?
“胡長老所,正是問題的關鍵。”
孫長老接過話頭,滿面愁容地對唐柔說道:“宮主,既然他們不講道理,我們更不能出去與他們硬碰。”
“我青云宮的護山大陣,乃是祖師爺親手所布,玄奧無比。”
“憑他們三人,即便是聯手,也絕無可能破開。”
“只要我們堅守不出,他們耗費些時日,自然會退去。”
“沒錯,宮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請宮主三思!”
殿內的長老們紛紛躬身行禮,辭懇切,請求唐柔不要沖動。
在他們看來,宗門的存續,遠比一時的臉面要重要得多。
只要人還在,宗門還在,就算今日受些屈辱,日后也總有找回場子的一天。
可一旦宮主出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青云宮就真的完了。
唐柔安靜地聽著眾人的勸諫,清冷的鳳眸中,光芒閃爍不定。
她何嘗不知道,眾人說的是最穩妥的辦法。
可是,她不能這么做。
青云宮的沒落,已經持續了太久。
宗門弟子的心氣,早已在一次次的退讓和隱忍中,被消磨殆盡。
如果今天,她這位新任的宮主。
在面對三個人堵門叫陣的情況下,都選擇了閉門不出,當一個縮頭烏龜。
那剛剛因為斬殺陳逆,平定內亂而凝聚起來的一點點人心和士氣,將會瞬間崩塌。
一個連山門都不敢出的宗門,還有什么未來可?
一個連敵人都不敢面對的宮主,又如何能讓門下弟子信服?
她好不容易才從楊塵那里,看到了重振宗門的希望。
她不能讓這希望的火苗,因為自己的怯懦,而就此熄滅。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