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春兒指尖凝著瑩瑩綠光,數條蒼勁的藤蔓憑空而現,它們像有了生命般相互纏繞、編織,轉瞬就勾勒出一把帶著天然弧度的藤椅。藤蔓上的綠芒不減,簌簌冒出細碎的花苞,粉白、淡紫、嫩黃交相輝映、蜿蜒綻放。
春兒指尖輕旋,藤椅緩緩飄向盤踞的大蛇,裝飾著花葉的藤蔓卷須再次衍生,恰到好處地探向蛇身,不松不緊地箍住鱗片密布的軀干,既沒有勒出痕跡,又牢牢固定住位置。
藤椅則是穩穩架在大蛇寬闊的背上,藤條與蛇身貼合處生出的柔軟苔蘚間,整個畫面唯美得不行,除了一直在聒噪的某蛇:
“哎呀,春兒手藝不錯喲~!”
“哎哎哎——,小心被箍著我七寸~!”
“媽耶,還挺合身你說這~!”
江晚只覺得被吵的腦仁疼,只想趕緊送走這條咋咋呼呼的蛇,好在,春兒也不啰嗦,踩著延伸出來的藤蔓階梯坐進了藤椅,隨后轉臉與江晚道:“姑娘,我們去了。”
“嗯,速去速回。”
“好!”春兒點頭,朔風和霜翎非常有人性化的朝著江晚叫了兩聲,隨后拍打著翅膀沖向夜空,翠兒隨后跟上——影子已經不見了,聲音還留在原地:“主人,我們走啦~啦~啊~啊……”
江晚扶了扶額,與蕭祈年一同上了馬車,只是半晌,也不馬車挪動。
離著前側較近的江晚敲了敲車壁:“怎么了?”
剛剛將自己的下巴接回去的何鈞安:“沒事,下巴脫臼了……”
嚇的。
他跟在郡主身邊時間不短,雖早知曉對方身負不為人知的秘辛,可“知曉”與“親眼目睹”終究天差地別。更讓他心驚的是,不知不覺間,連春兒的能耐都已遠超自己。
對于何鈞安的回答,江晚與蕭祈年對視一眼,皆沒說話。其實他們都知道,此次七曜山之行便是為了讓何鈞安、何俊平等人踏入修行之路,雖然沒有春兒那樣天然的優勢,但與普通人比自是強得不是一星半點。
“我要進一趟魂戒,一起?”江晚問。
“好。”
話音剛落,車廂內旋即一空,沒了兩人的身影。馬車負重減小,馬兒腳下輕快愈發悠閑,但是平日里敏銳的何鈞安此刻卻什么都沒發現,他走神了:好羨慕春兒啊……突然有點想換主子怎么辦?
魂戒內,朔風、霜翎和翠兒都出去了,只剩下孤零零的巖峋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發呆。見到主人忽然出現,他立刻站起身,空洞的眼眶望著江晚:“主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江晚搖了搖頭:“沒有。”
巖峋默默低下頭,他的眼眶明明只是兩個黑洞,但是莫名的讓人感受到了黯然。
“巖峋,想出去嗎?”江晚忽然問。
“……啊?”巖峋有點懵,這是可以的嗎?他下意識地抬起雙手,又看了看自己那由一塊塊石頭堆積而成的身體。
若他以這副模樣出去,一定會嚇到旁人的吧?現在到底是不比以前,以前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無不是妖族與精怪……
“不想?”江晚又問了一遍。
“……想。”巖峋反應過來,給予了主人肯定的答復。他很孤單,但是他不想要這種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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