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鶴渾身猛地一顫,瞳孔瞬間收縮。
他的心臟仿佛被一陣電流穿過,以極快的速度瘋狂跳動起來。
他僵直著身體,呼吸都下意識放緩。
別怕……
他小的時候多么希望有人能抱著他,告訴他別怕。
可他剛學會走路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護著他。
如今,居然有個人在夢里都掛念著他。
可惜時間過得很快。
商鶴估算著皇帝該起了,他小心翼翼地將時沅平放在床上。
時沅蹭了蹭枕頭,驟然離開溫暖的懷抱,皺了皺眉,聲音帶著剛剛睡醒的鼻音,“你要走了?”
“嗯,皇帝該起床了。”
“你說皇帝會不會對我時家下手?”時沅睜開眼睛看他,眼里還有剛剛睡醒的迷蒙。
“會。”商鶴堅定地說,“他會遷怒所有和昭慈太后有關的所有人,他清商他的身體活不了多久,他要給下一任帝王除掉時家這個隱患。”
“皇帝這些天為太后守靈,白天還要處理政務,身體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要是把他氣暈,你有沒有把握讓他昏昏沉沉睡上一個月?”
商鶴挑眉,似乎是聽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他重新在床邊坐下,握著她的手把玩。
“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嫡子,這么大的好消息,能不能給皇帝沖沖喜?”
商鶴喉結滾動,看她的眼神愈發癡迷,輕笑一聲說:“能把他沖走。”
他抓著時沅的手,溫熱的氣息拂過時沅的肌膚,唇瓣輕柔地在她的手背上貼了一下。
“娘娘,時間還早,再睡一會。”
他幫忙攏了攏被子,轉身離開時,背影透著孤注一擲的決絕。
他可以沒有光明正大的身份,但他的孩子一定要有!
他一定要好好籌謀,必定不能讓時家和時沅出事。
商鶴趕到養心殿的時候,皇帝剛起。
陪著皇帝到靈堂給太后上香,商鶴就接到小太監的通報,都察院御史求見。
商鶴趕緊把這件事情告訴皇帝。
皇帝:“朕不是說了,在太后的喪儀期間,任何事情都暫緩。”
“看孫大人焦急的樣子,應該是有大事。”
皇帝滿臉不耐煩地起身,但他的手突然沒有力氣,要不是商鶴眼疾手快托了他一把,皇帝差點就摔在地上。
皇帝氣的呼吸都重了兩分,整個大殿內的氣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安靜得甚至能聽到蠟燭燃燒的聲音。
“去御書房。”
還沒等皇帝發難,都察院御史趕緊跪下說:“皇上,在距離京城僅僅五十里的一個小村柔里發現了天花。”
“什么!可有傳染開?”
“還算發現得及時,暫時沒有傳染開。”
“那還不趕緊封村,最好把整個村子連屋子帶人都燒了。”
都察院御史難以置信地抬頭看他,聲音發抖,“可是……還有很多村民并沒有感染。”
“你怎么知道他們沒有感染?萬一傳染開,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嗎?婦人之仁。”
都察院御史的低著頭,悄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皇帝揮揮手讓他趕緊下去處理。
等都察院御史走了之后,皇帝癱坐在輪椅上。
八王爺暴斃。
母后薨逝。
天花疫病爆發。
這些壞事都湊到一起,該不會是妖異之兆吧……
皇帝突然想到太后臨死之前,那雙充滿怨恨的眼睛,他心里惴惴不安,擺駕慈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