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沅懵了。
不叫邵總,那叫什么?
她頓了半晌,回過神來。
邵荊易是空降上司,肯定希望自己手底下的員工跟他不那么生疏。
親近些,更有歸屬感。
于是她試探著道:“老……”
邵荊易抬眼。
時沅:“老大?”
邵荊易:……
“我不是混黑社會的。”
時沅訕笑。
“那就叫老板吧。”
“大家偶爾,也這么叫孟總。”
邵荊易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那是大家的叫法,不是你的。”
時沅:……
她有點懷疑邵荊易在故意找茬。
但沒證據。
邵荊易看她眉頭蹙起,唇角彎出一點淡弧,往后靠在椅子上。
“叫我的英文名,carlo。”
他眼神幽深。
像是琥珀色漩渦,牢牢吸著她。
“現在,喊個聽聽。”
時沅立馬點頭,“好的,carlo。”
邵荊易手肘搭在椅側,指尖輕撫過眼鏡一側的金絲邊,淡淡道:“不是很熟練。”
“多叫幾次。”
時沅沒發現什么不妥,從善如流地又喊了兩聲。
“carlo、carlo、carlo。”
甜甜的嗓音回蕩在辦公室中。
像一把帶羽毛的小刷子,拂過邵荊易的心。
剛剛因她單方面終止協議而產生的創口,在這一刻愈合些許。
他微斂視線。
在她單純懵懂的臉上,肆意欣賞自己的陰暗。
他根本不叫carlo。
只是,carlo與西班牙語的caro讀音相近。
它的意思,是“親愛的”。
一點小小的,親近她的渴望,以勢不可當的方式冒出了頭。
邵荊易微勾起唇角。
“嗯。”
“出去吧。”
時沅轉身離開。
邵荊易看著她的背影,心頭升起越來越濃重的,重新占有她的渴盼。
整整七天了。
他沒有碰過她。
簡單的吻,不能喂飽饑餓的野獸。
反而因為這一點甜頭,翻動起從前大快朵頤的記憶,攪得他整個人都不得安生。
他想。
只有吃到肉。
這一切的征伐,才會暫時歇止。
*
時沅給大家定了郁金香。
每一束都是不同的顏色,放在公司門口,由大家任意挑選。
她自己抱了一束淺粉色的。
一回工位,就用花瓶插上了。
邵荊易在辦公室里,看著她低頭嗅聞那些花,然后綻出淺淺的笑,嬌艷明媚,比春天還動人。
他眉梢也跟著輕揚。
但是沒過一會兒,他就笑不出來了。
有幾個男同事路過時沅,把手上的郁金香放到她桌上。
沒多久,她的工位旁就堆滿了花束。
紅的白的綠的黃的。
和邵荊易的臉色一樣精彩。
啪嚓一聲。
鋼筆的筆頭斷了。
文件上洇開濃重的黑色墨點,像是急速擴散的陰云。
他大掌一團。
將那堆紙狠狠砸進垃圾桶。
這群下三爛的垃圾。
拿他花錢買的花,討好他的女人?
邵荊易牙都快咬碎了。
又過一會兒,時沅起身離開。
不知道去了哪里。
秘書部的同事興沖沖地議論。
“又有人跟沅沅表白了嗎?”
“這次該不會是財務部的小張吧?他都給沅沅送了三天的飯了。”
“悖燦鋅贍蓯欠ㄎ癲康男x幀!
“我聽說上回下雨,他想開車送沅沅回家,但是沅沅沒同意,只拿了他一把傘。”
“不對不對,我猜是……邵、邵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