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獰笑著道:“柳五兒若是識相,哄好了寶玉,往后便留她一條活路;若是敢多嘴,或是哄不好,屆時再處置她也不遲!”
王夫人看著賈母狠戾的神色,不敢再反駁,只得喏喏應下。
王大丫:這老虔婆發狠,我還真干不過她!
史翠花:罵誰你呢?讓我兒子揍你!
她心里清楚,賈母這是病急亂投醫,可事到如今,除了順著賈母的意思,用柳五兒哄住寶玉,掩蓋這樁丑事,也實在沒有別的法子。
待王夫人退下,賈母獨自坐在榮慶堂里,望著窗外的天色,眸色沉沉。
放過史湘云?絕不可能。放過柳五兒?不過是權宜之計。
哪怕要將所有人都當成棋子,她也必須保住二房,保住寶玉這根“獨苗”――哪怕這根獨苗,早已是不堪大用的朽木。
賈母:唯一的根苗啊……怎么就毀在薛蟠手里啦!
而被放出柴房的柳五兒,尚不知自己不過是賈母用來掩人耳目的棋子。
她擦去臉上的淚痕,揣著滿心的驚懼與僥幸,朝著榮慶堂走去。
柳五兒惴惴不安地走進,見賈寶玉歪在榻上,依舊癡癡傻傻,嘴里反復念叨著“林妹妹”,心里也犯了難――既要哄得他好轉,又要瞞著隱疾的真相,這差事實在棘手。
她定了定神,斂去臉上的驚懼,走到榻邊,細聲細氣地哄道:“寶二爺,您別嚇奴婢呀,外頭的風大,仔細吹著了。您瞧,奴婢給您端了蜜水,喝一口甜甜嘴?”
她聲音軟膩,眉眼又生得清秀,賈寶玉抬眼瞧見她,竟像是被勾了魂一般,原本渙散的目光漸漸聚焦,嘴里的胡話也停了。
史翠花:王大丫,你看見沒,好了吧!
王大丫:是、是、是,姜是老的辣!您太了解男人啦!
史翠花:???聽著不像是夸我呢?
寶玉愣愣地看著柳五兒,伸手接過蜜水,竟真的小口喝了起來,瘋癲的模樣竟慢慢緩了過來。
消息傳到榮慶堂,王夫人與賈母都喜出望外。賈母拍著椅子扶手,笑罵道:“果然還是這法子管用!”
當即對周嬤嬤吩咐:“去告訴柳五兒,只要她好好哄著寶玉,等夏金桂進了門,便抬她做寶玉的屋里人,吃穿用度,都按姨娘的份例來!”
周嬤嬤:切,都沒用了,當這個屋里人干嘛?關屋里守活寡嗎?
柳五兒得了這話,簡直樂開了花,只覺之前受的委屈都值了,越發用心地守著賈寶玉。
一旁的襲人聽得這消息,氣得渾身發抖,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她費盡心機扳倒柳五兒,反倒給她做了嫁衣,自己這姨娘的名分,竟要被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比下去了!
賈母看見襲人的不滿,卻沒理會襲人的怨懟,目光轉向剛剛被她喊來,立在一旁的史湘云,史湘云不禁渾身一抖。
那史翠花臉上堆起幾分“慈和”的笑意,慢悠悠道:“湘云啊,我知道你打小就親近你二哥哥,心里也是喜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