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生,她的婚姻,在這些宏大的規劃和利益交換面前,只是一枚恰到好處的棋子。
    寒風更盛,吹得她臉頰生疼,也吹得心里一片冰涼。
    郁子瀟忽然覺得,她想要的,或許從來不是站在風口浪尖運籌帷幄。
    或許只是某個深夜實驗室里,陪伴在側的暖光,和那個時不時就粗心大意的笨蛋學生。
    可是,那個人……似乎已經被她推開了。
    那個夜晚發生的一切,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心里,每每想起,都帶來難以述的痛楚。
    夏正衡還在說著什么關于市場布局和投資回報率的話,但郁子瀟已經聽不進去了。
    她的整個世界,似乎都被這蕭瑟的江風和那個揮之不去的身影所填滿。
    郁子瀟本以為自己能習慣這種寂寞,可是,情況好像越來越糟糕。
    自那晚之后,郁子瀟的生活便被一層無形的薄霧籠罩。
    她變得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沒法看書,沒法學習,沒法進行正常社交。
    就連在餐桌上,筷子也時常舉在半空定住。
    素來忙于自己事務的父母,終于察覺到了她的異樣。
    “子瀟,你最近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母親關切地問。
    她像被驚醒般,猛地回過神,臉上迅速堆起一個略顯倉促的笑容:“沒事的,媽,可能就是沒睡好。”
    “真的沒事嗎?”
    “真的,我沒有硬撐著。”
    然而,這場“心病”非但沒有消退,反而如同藤蔓般愈發瘋狂地滋長,緊緊纏繞住她的心臟。
    那個人的身影,那個人的聲音,在她腦海里愈發清晰,幾乎成為一種無法擺脫的執念。
    終于,在一個寂靜的深夜,情感沖垮了理智的堤壩。
    郁子瀟幾乎是憑著本能,摸索出手機,顫抖地按下了那個早已爛熟于心的號碼。
    她甚至沒有想好要說什么,只是迫切地、近乎貪婪地想要聽到方映雪的聲音——仿佛那是唯一能緩解她內心焦灼的解藥。
    “嘟——嘟——”
    冗長的忙音在耳邊回蕩,每一聲都敲擊在她緊繃的神經上。
    無人接聽。
    不甘心地掐斷,再次重撥。
    聽筒里傳來的,依舊是那無人應答的空白。
    一種可怕的猜測瞬間攫住了郁子瀟:
    難道……她這個號碼已經被映雪拉黑了嗎?
    這個念頭如同一根冰刺,猛地扎進心里,讓她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就在這時,“叩、叩”兩聲輕響,打破了房間內令人窒息的寂靜。
    母親推開門,探進身來:“子瀟,外面好像有人找你,說是你的學生。”
    學生?
    那一瞬間,幾乎熄滅的火苗猛地竄起!
    她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又驟然松開——會不會是映雪?
    除了她,還有哪個“學生”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
    她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起身,懷著一絲連自己都不敢深想的期盼,快步走向門口。
    然而,當門完全打開,看清門外站著的兩張略帶稚氣的臉龐時,那剛剛燃起的微弱火光,瞬間熄滅了。
    站在那里的,并不是她魂牽夢縈的那個人,而是那兩個來自外校的高中生——牧小昭和郁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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