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
郁夕猛地睜開雙眼,冷汗浸透了后背。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喉嚨干澀得發疼。
天花板在視線里搖晃,只有脫落一角的遮光簾透進來一絲陽光,將黑暗割出一條線。
“呼……”
她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太陽穴突突跳動。
夢境中墜落的感覺還殘留在身體里,讓她不自覺地攥緊了被單。
就在這時,她感覺到懷里好像有一團暖乎乎的東西。
郁夕渾身一僵。
借著微弱的光線,她看見銀發的少女正蜷縮在自己胸前,像只初生的幼獸。
銀發小蘿莉的睫毛在睡夢中輕輕顫動,粉嫩的嘴角還掛著一點晶瑩的口水,她小手無意識地抓著郁夕的衣領。
"小……昭……?"
郁夕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她不敢呼吸,生怕驚散了這個太過美好的幻影。
指尖小心翼翼地觸碰少女的臉頰——溫暖的,柔軟的,真實得令人心碎。
“唔,郁夕?”
牧小昭揉了揉眼睛,睡意朦朧地仰起臉,“你醒了?”
郁夕的視線模糊了。
她看到自己的倒影清晰地映在那雙眼睛里——惶恐的,不可置信的,卻又充滿希冀的。
"我……是在做夢嗎?"
牧小昭沒有立即回答。
她撐起身子,銀色的發絲垂落在臉側,然后——
"嘶!"
郁夕吃痛地皺眉。
牧小昭掐了她的臉頰,還壞心眼地擰了一下。
“笨蛋郁夕。”小蘿莉奶聲嘟囔道。
這個太過真實的疼痛讓郁夕的眼眶瞬間濕潤。
"小昭,為什么沒有走?"郁夕看起來脆弱不堪,"那塊巧克力里……你明明……"
牧小昭的眼神柔軟下來。她抓住郁夕懸在半空的手,輕輕按在自己的心口。
"因為郁夕讓我看到了最真實的你。"她的掌心下,心跳平穩而有力,"也讓我看清了自己的心。"
郁夕的指尖感受到那溫暖的跳動,終于按捺不住情緒。她將臉貼在牧小昭的臉上,深深吸著牧小昭身上的體香。
"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
"噓,"牧小昭輕撫著她的后背,"郁夕,我已經決定好了。”
“我要留下來陪你的。”
“就算你不信任我也無所謂,像現在這樣繼續囚禁我……也沒關系。”
“我不會再強迫你改變了。”
“因為,我不想看見郁夕落淚的樣子。”
郁夕的心臟在胸腔里跳動。
這不是夢境,不是幻覺,牧小昭真真切切地在她懷里,溫暖得幾乎要灼傷她的皮膚。
開心?
不,這遠不止是開心。
那是一種近乎疼痛的喜悅。
郁夕指尖發麻,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叫囂:抓住她,占有她,永遠不要放手——
但緊接著,更強烈的愧疚,如潮水般涌來。
她怎么配……怎么配得到這樣溫柔的愛?
郁夕想起自己做過的一切。
監視、控制、欺騙。她是別人眼中不折不扣的怪物,本該永遠活在陰暗的角落里。
可此刻,這個銀發少女卻捧著怪物的臉,說"我愿意接納你的一切"。
多諷刺啊。
她窮盡手段想要囚禁的光,最終卻自愿停留在她黑暗的世界里。
“小昭……”郁夕的聲音哽咽得幾乎聽不清,“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