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粉筆,拿起一份計算稿:“這是根據修復后的預期嚙合印痕和載荷譜,進行的齒根彎曲疲勞強度校核計算。”
“計算結果表明,在額定工況下,修復后齒輪的安全系數仍可達到28,遠高于一般工業設備要求的15的安全底線。即使考慮一定的過載沖擊,也在可控范圍內。”
陳高工眉頭緊皺,拿過計算稿仔細查看,一時沒有反駁。
趙四繼續推進他的論點:“至于修復方法,我們并非簡單的‘修平’。而是基于嚙合原理,采用‘微量修形’技術。”
他在黑板上畫出修形示意圖:“不是均勻磨掉一層,而是有針對性地對磨損凹陷進行局部填補式修磨(采用極細油石和研磨膏手工精密操作),同時對齒頂和齒端進行微量倒角和修緣,優化載荷分布,降低邊緣應力集中。這不僅能恢復傳動精度,更能改善嚙合性能,某種程度上是‘以修代改,優化升級’。”
“當然,”趙四坦然補充,“修復后必須進行嚴格的著色檢查,確保嚙合印痕面積和位置符合最高標準(接觸斑點面積大于85,且位于齒面中部)。并且,在初始運行階段,進行降載跑合和嚴密監控。”
他的論述條理清晰,數據詳實,分析透徹,既承認了風險,又給出了科學的評估和可控的緩解措施。
會場里安靜下來,大家都在消化他的信息。
陳高工沉吟良久,最終緩緩開口,語氣緩和了許多:“你的測量數據和計算,有把握嗎?”
“測量數據經過三人三次復核。計算過程請鄭老師和李工程師共同驗證過。”趙四肯定地回答,并將詳細的原始記錄和計算書遞了過去。
陳高工戴上老花鏡,一頁頁仔細翻閱,不時低聲詢問幾個關鍵參數的選擇依據。趙四一一解答。
最終,陳高工放下資料,長長吐出一口氣,看向一直沉默旁聽的江南廠總工程師:“老劉,你怎么看?技術上,趙工的分析…確實有他的道理。風險不能說沒有,但在可控范圍內。比無限期等待備件…更現實。”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劉總工身上。他是技術上的最終決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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