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說了!”校長猛地轉過身,臉上已是一片決絕的寒霜,“我的決心已定!我給你最后三天時間!三天之內,要么你的東北軍向赤軍發起全面總攻,要么,你就即刻準備移防福建!絕無第三條路可走!”
    張雪亮踉蹌著退出了五間廳,刺骨的寒風迎面撲來,讓他打了個冷顫。在回廊的轉角,他遇到了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的楊湖成。兩人目光交匯,甚至無需語,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切的絕望與一種被逼到絕境的決然。
    是夜,華清池內燭光搖曳。校長單獨召見了李宇軒。
    “景行,”校長的臉色在跳動的燭光下顯得有些陰晴不定,“依你之見,漢青他……此番會聽從命令嗎?”
    李宇軒沉吟良久,他知道這個問題極其敏感,但最終還是決定坦誠己見:“少東家,恕卑職直,強扭的瓜不甜。東北軍上下,思鄉心切,抗日情緒高漲,確非虛。若在此刻強行逼迫他們與赤軍決戰,只怕……只怕物極必反,釀成不忍之禍事啊。”
    “連你也這么說?”校長不悅地皺緊了眉頭,語氣中帶著失望,“我已經給了他太多機會,也給了他們太多時間了!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我已經決定了,如果漢青屆時再不行動,就讓你的第五軍和相關的中央師接防西安及周邊要地,督促進剿,乃至必要時,執行戰場紀律!”
    李宇軒心中一驚,連忙勸道:“少東家,這樣會不會……太急了?恐生激變啊!”
    “急?”校長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煩躁與專斷,“是他們在逼我!是時局在逼我!我已經沒有耐心,也沒有時間再等下去了!”
    十二月十日,張雪亮做了最后一次,也是最正式的一次努力。他帶著一份與幕僚們精心籌劃了數日的、詳實的抗日計劃書,再次來到華清池。這份計劃書甚至考慮到了與赤軍合作的具體方案、部隊改編、指揮序列以及北上抗日的路線和時間表。
    “校長!”張雪亮的神情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潮紅,“只要您點頭,簽署這份計劃,我敢以性命擔保,一個月內,東北軍即可完成整備,誓師北上,直驅抗日前線!收復失地,在此一舉!”
    校長只是淡漠地瞥了一眼那厚厚的計劃書,隨手將其扔在桌上,甚至沒有翻開一頁:“漢卿,你太讓我失望了。身為黨國高級將領,革命軍人,你的天職是服從命令,而不是被敵人的宣傳和所謂的民意所迷惑,更不能對敵人抱有任何幻想!”
    “校長!這不是迷惑!”張雪亮罕見地提高了聲音,積壓已久的情緒幾乎要沖破胸膛,“這是全國人民的共同愿望!是挽救民族危亡的唯一正途!校長,您就聽聽這來自四萬同胞的呼聲吧!”
    “民意?”校長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張雪亮,目光銳利如刀,帶著不容挑戰的權威,“我將中政的意志,就是最高的民意!一切行動,必須服從于剿匪這個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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