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記錄命令時,多門又補充道:“給關東軍司令部發電:遼西走廊已突破,請求增兵追擊。”
后方臨時醫院設在一所廢棄的小學里。沒有麻醉藥,軍醫們只能用刺刀進行截肢手術。慘叫聲此起彼伏,一個失去右腿的東北軍士兵死死抓住護士的手:
“別扔我的腿……我還能走路……還能打小鬼子……”
護士別過臉去,眼淚滴在染血的繃帶上。教室的黑板上還留著之前的粉筆字:“華夏地理——東北”。
陣地前沿,宋溪濂看著日軍新一輪的進攻如潮水般涌來。
九二式步兵炮的炮彈落在戰壕前后,掀起混合著血肉的泥土。一位東北軍的士兵拉燃導火索,炸藥包在他腰間嘶嘶作響。
“來啊,小鬼子!”他怒吼著跳出戰壕,沖向最近的日軍坦克。
巨大的baozha聲震動了整個戰場。火光中,日軍坦克的履帶嘩啦散落。幸存的東北軍士兵受到鼓舞,紛紛挺起刺刀,與沖上陣地的日軍展開白刃戰。
刺刀碰撞聲、垂死者的哀嚎、手榴彈的baozha聲交織在一起。一個東北軍老兵用繳獲的日本軍刀連續劈倒三個日軍,最后被子彈擊中眉心。年輕的通訊員拉響最后一顆手榴彈,與日軍一個小隊長同歸于盡。
在這片血與火的地獄中,沒有人后退一步。
三小時后,當杜與明的援軍終于趕到時,遼西走廊陣地前已經堆起了厚厚的尸體墻。幸存的不足五百名士兵仍然握著手中的槍,他們的刺刀上沾滿血跡,軍裝已成布條。
在多門二郎的指揮部里,參謀正在報告最新戰損:日軍傷亡超過四千人。
“什么?”多門二郎猛地站起,“這不可能!”
窗外,黎明的曙光刺破硝煙,照在這片被血浸透的土地上。遼西走廊依然在華夏軍隊手中,而代價,是一萬倆千多個年輕的生命。
在松花江畔,廖耀香帶領殘部向齊齊哈爾撤退。他回頭望向南岸,日軍的太陽旗已經插上江防陣地。但在更遠的北方,他仿佛聽見了更多的腳步聲——那是千千萬萬華夏人的腳步聲。
江水依舊東流,帶走了鮮血,帶不走記憶。這場戰役才剛剛開始,而血色,已經染紅了整個東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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