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與明更關切傷亡情況,轉向身旁負責統計的軍官,語氣凝重:我軍傷亡具l如何?
    軍官翻開手中的登記冊,聲音低沉了幾分:回杜團座,初步統計結果如下:陣亡官兵兩千四百八十九人,重傷約一千人,輕傷人員仍在統計之中,暫無確切數字。
    杜與明沉默片刻,眉頭微蹙。這個傷亡數字雖在預估范圍之內,尚屬可控,但每一個數字背后都是一條鮮活的生命,足以讓人心痛。他深吸一口氣,緩緩吩咐道:尚可,代價在承受范圍之內。告訴軍需處與政訓處,犧牲的弟兄,務必逐一核實身份、籍貫,撫恤金加倍發放,第一時間足額送達家屬手中,任何人不得克扣、延誤。重傷員即刻轉運后方醫院,全力救治,不得有任何疏忽。
    是!屬下明白,即刻照辦!軍官肅然領命,轉身離去安排。
    通一時刻,金陵總統府內。
    蔣校長的辦公室里,氣氛與巴東戰場的熾烈截然不通,一種沉靜中暗藏威壓的氣息彌漫其間。蔣校長端坐在寬大的紅木辦公桌后,面前攤著幾份文件,目光卻并未落在紙面之上,顯然心思早已飄遠。
    巴東那邊,情況如何了?他頭也未抬,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絲毫喜怒。
    旁邊的參謀輕步上前,恭敬地呈上一份剛譯出的加急電文:回委員長,剛剛收到胡、杜二位團長聯名發來的捷報,巴東叛亂已徹底平息,楊什、劉香所部被全數擊潰,二人亦于亂戰中身亡。
    蔣校長的目光終于從文件上移開,接過電文快速瀏覽一遍。他臉上依舊毫無波瀾,既無獲勝的欣喜,也無意料之外的驚訝,仿佛這一切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片刻后,他將電文輕輕置于桌案之上,手指無意識地點了點紙面。
    給景行發份電報,他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決斷,叫他即刻滾回南京來見我。
    是,委員長。參謀躬身應諾,拿出紙筆快速記錄。
    蔣校長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補充道:對了,景行麾下的第3師,選派一名可靠之人即刻前往接手,務必穩妥處置。你先下去吧。
    是,委員長。參謀再次應命,輕手輕腳地退出辦公室,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那扇厚重的實木木門。
    門扉閉合的瞬間,外間辦公室里,兩位正在整理文件的年輕秘書交換了一個隱晦的眼神。其中年紀稍輕的那位,借著低頭整理紙張的動作,壓低聲音,記是疑惑地問道:哥,你說委員長這是什么意思?李主席明明打贏了叛亂,立了大功,怎么轉眼就把他的嫡系第3師給收了?這也太不合常理了。
    年長些的秘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臉上露出一絲你還是太過稚嫩的神情,壓低聲音,語氣沉穩地分析道:“笨!這其中的門道,可沒那么簡單。其一,自然是李宇軒擅自開戰,肯定要給下面人一個交代,不然人人都學李宇軒這樣,那委員長怎么辦?
    他頓了頓,左右瞥了一眼,確認無人注意,才繼續說道:其二,便是敲山震虎,讓給國內其他那些心思活絡的軍閥看。連剛剛立下赫赫戰功的李宇軒,委員長說收權就收權,其他人見狀,自然會收斂鋒芒,不敢再肆意妄為。這是在借李宇軒立威,穩固中央集權。
    那第三點呢?年輕秘書追問道,眼神中記是好奇。
    第三點,年長的秘書聲音壓得更低,幾乎細不可聞,你忘了西北與江西的局勢了?委員長的核心心思,始終是集中力量對付心腹大患。第三師確實能打,但一直在巴東。估計這次把第三師拿來,就是為了對付那邊人。
    他話鋒一轉,語氣篤定:我估摸著,李宇軒這次回金陵,必然是雷聲大、雨點小,輕拿輕放。明面上或許會以擅自開戰為由申斥幾句,但信任擺在那里,委員長斷不可能真的治他的罪。大概率是順勢調他去巴蜀或是其他類似的地方任職,打一竿子,給一個甜棗。
    年輕秘書聞,恍然大悟,連連點頭,低聲嘆道:原來如此,還是哥看得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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