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教官也點頭:“我們已經遞交了辭呈,最多再待三天,就得啟程回國。”
    李宇軒沉默了。他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幾位教官能來幫自已這么久,已經是天大的情分。他望著這三位異國好友,想起這兩年一起練兵、一起制定戰術、一起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日子,心里五味雜陳。
    “好吧。”他最終點了點頭,努力擠出笑容,“什么時侯回去?我讓人準備船票,親自送你們。”
    “三天后,從金陵港出發。”龍教官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送了,戰場才是你該待的地方。我們走了,你的部隊也能獨當一面了。”
    顧教官把一本厚厚的戰術筆記遞過來:“這是我整理的快速突擊戰術要點,結合了你們華夏戰場的地形特點,或許對你有用。”
    鄧教官也拿出一張海圖:“這是我標注的長江中下游防御要點,將來若是有海軍作戰,或許能用上。”
    李宇軒接過這些東西,只覺得手里沉甸甸的。他立正站好,對著三人鄭重地敬了個軍禮:“多謝。”
    三位教官也回了個標準的軍禮,異口通聲道:“保重。”
    等他們走后,指揮部里安靜下來。黃維看著李宇軒的背影,猶豫著開口:“師長,幾位教官走了,咱們……”
    “沒事。”李宇軒轉過身,臉上已經恢復了鎮定,“他們教的東西,我們都學會了;這支部隊的骨頭,也已經練硬了。沒有他們,我們照樣能打仗。”
    他走到地圖前,手指重重地敲在江北的位置:“原地待命可以,但不能真的歇著。傳我命令,讓各團抓緊整訓,尤其是新兵,必須把基礎戰術練扎實。另外,派偵察連過江,摸清東南敵軍殘部的動向,隨時匯報。”
    “是,師長!”
    軍官們散去后,李宇軒獨自站在地圖前,望著北方的方向出神。他知道少東家讓他原地待命,絕不僅僅是為了休整——而是那“更重要的事”唉,那年我雙手插兜,卻不知世間人心。
    三日后港口,咸澀的海風卷起軍旗。李宇軒望著漸漸縮成黑點的郵輪,忽然想起去年在大營,龍教官手把手教新兵操作迫擊炮的清晨。他保持軍禮的姿勢直至夕陽西沉,仿佛在送別一個時代。
    返回城時已是深夜,他獨自登上鐘山。山腳下新建的防御工事如盤踞的巨獸,江對岸還有未熄的戰火。少東家那句“更重要的事”在耳畔回響,他忽然明白——革命的槍膛里,最危險的從來不是正面的子彈。
    但當他撫過腰間配槍,觸到溫熱的紅穗時,目光重新變得銳利。
    前路或許孤單,但他別無選擇,只能握緊拳頭,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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