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廠又要裁員...”一個紅鼻子的老人捶著桌子,陶杯里的啤酒濺了出來,“他們說戰后重建需要時間,可我的孫子等不起!”
    留聲機恰在此時換了一面唱片,華爾茲的旋律戛然而止。短暫的寂靜中,李宇聽見自已心跳的聲音。
    吧臺另一端,一個戴圓頂禮帽的老者獨自啜飲著白蘭地。他的西裝雖然舊了,但依舊筆挺,手邊的銀柄手杖在燈光下閃著微光。當李宇軒的目光與他相遇時,老者舉杯致意。
    “這雪讓我想起但澤的冬天。”老者挪到旁邊的座位,用流利的英語說,“1902年,我在那里讓毛皮生意。那時的雪也是這么大,但至少人們的臉上還有笑容。”
    李宇軒注意到老者右手缺了一根食指。
    “您在這里很久了?”
    “足夠久到見證一個帝國的興衰。”老者的眼睛在皺紋中閃著精明的光,“人們說木里黑是個小地方,但我在這里見過俄國商人、英國船員,甚至非洲來的傳教士。不過華夏人...”他頓了頓,“你是第一個。”
    窗外,雪下得更大了。一輛馬車駛過,鈴鐺聲在寂靜的街道上回蕩,漸漸遠去。
    長桌那邊的爭論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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