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已經開始變得溫暖了許多,雖然這變化在絕境長城一般人都感覺不到,但并不影響遙遠的臨冬城外已經是青草茵茵,更加遙遠的河間地,君臨城繁花似錦,暖陽融融。
    這注定是一個被各方勢力密切關注的日子。
    北境守護,臨冬城公爵奈德·史塔克揮動家傳重劍寒冰斬下逃兵威爾的頭顱后不久,君臨城的另外一位老人也閉上了雙眼。
    一只只的黑色渡鴉騰空而起,飛向四面八方。
    陰謀在發酵或者在成型運轉,就像是一場暴風雨到來的前夜。
    身在局中的人無法預知,局外之人卻漠不關心。
    這已經是慕少安清理武器庫的第9天,他一絲不茍的將所有破損的裝備武器都整理了出來,整整齊齊地放在一邊。
    他的舉動最初引來鐵匠唐納和萊納德等人的好奇,但也僅僅是好奇而已,因為他們都清楚,這里的垃圾一無用處,便是那些銹蝕嚴重的鐵劍,都沒有了回爐重鑄的價值。
    畢竟武器庫里面可是有著整整可以武裝八百人的武器裝備呢,縱然如非常具備責任感的首席鐵匠,也沒興趣去鍛打一些廢銅爛鐵。
    至于第七戰區那些暗中監督的人,他們肯定不會放棄監視慕少安的一舉一動,甚至還要抽冷子偷走幾把銹蝕的不成樣子的鐵劍拿回去做鑒定,不過結果肯定是會讓他們抓狂的。
    慕少安還是在細細清理,輕輕擦拭,在拂去灰塵蛛網,掃掉碎屑蟲殼之后,所剩下來是依舊是千瘡百孔,丑陋猙獰,銹跡斑斑。
    直到這房間里最后一個角落被清理干凈。
    然后他站起來,轉身,就見兩個人影站在門口,看他們的衣著打扮,就是鼴鼠村的兩個工匠。
    “我們很好奇,安德森,你到底在做什么,整理好這一切,然后準備付之一炬嗎?”其中一個瘦高個的家伙就譏笑道。
    慕少安看了他幾眼,就肅穆道:“不,我只是在為我們自己準備一場體面的告別儀式。”
    “什么?你這個胡亂語的瘋子,快來人啊,安德森瘋了,他要燒掉武器庫!”那瘦高個大叫道,而他旁邊的那個同伴更是行動迅速,揮手間就是兩顆火球,扔在這九天來慕少安一點點整理出來的破爛上。
    沒錯,他們就是負責監視慕少安的人,但他們沒發現慕少安的破綻,卻差點把他們自己逼瘋,因為他們實在看不懂慕少安到底想干什么,這種在全方位監視之中出現的不受掌控的事情是無論誰都不能忍受的,于是在向上峰申請后,他們決定一把火燒掉這些破爛,順便給這位不安分的野蠻人換一個新的地方。
    但是看著火球爆炸,火焰升騰,慕少安根本沒有阻攔,只是安靜的站在那里,面上帶著微笑,這笑容落在那監控二人組眼中卻是格外恐怖。
    “等等,等等,慕老板,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只是聽命而來,我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你應該明白這點對不對,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就算是想要越獄,我們保證不阻攔。”那個矮胖的家伙突然喊道,因為他心中不知怎么,就冒出來一種難以形容的恐怖感覺,仿佛大難臨頭一樣,他們現在面對的可是那個野蠻人慕少安啊,萬一這家伙想不開了要同歸于盡怎么辦?
    “你在胡說什么?”那個瘦高個的家伙卻明顯更冷靜。
    “他沒有在胡說,這里的確是一處監獄,無形的監獄,我是這里唯一的犯人,這難道有錯嗎?而且我要恭喜你們中獎了,因為我的確是在籌劃著越獄,想一起來嗎?”
    慕少安的聲音依舊平靜,熊熊燃燒的火焰讓他的面孔有點扭曲,仿若地獄里的惡魔。
    對面兩個人在愣了一下后,立刻扯開嗓子大喊起來,
    “警報!最高級別警報,目標正在越獄,請求封鎖程序代碼,執行鎖鏈計劃!”
    但未等他們的話音落下,慕少安已經一步踏入熊熊火海之中,下一秒,原本燃燒得熾烈的火焰嘭的一聲熄滅了,漫天飛灰在這房間內飄灑,至于原本堆積起來的那些破爛裝備竟是全部消失。
    然后呼啦啦一群人涌進來,鐵匠唐頓排在第一個,武器庫可是防火重地,這里失火后的后果太嚴重,但是,眼前的庫房內除了飛揚的灰塵,哪里有半點著火的跡象?
    “你們兩個在干什么?大驚小怪的,安德森干得不錯啊。”
    鐵匠唐頓不滿地訓斥了一句,轉身離開了,一群人也就散去,但沒有人注意到那兩個工匠身體都在瑟瑟發抖,目光里的驚恐無以說。
    他們真不怕慕少安玩幺蛾子,也真不怕慕少安掀桌子,更不怕慕少安造反,哪怕慕少安一口氣把整個絕境長城都給轟出個大窟窿,引得北境野人浩浩蕩蕩的入侵也無所謂,因為上面都有專門的應對方法。
    這整個冰與火的世界,就是專門為慕少安一個人打造的臨時監獄,隨便他怎么折騰,他都逃不出去,這就是相當于孫猴子的五指山,無論從規則壓制,到數據封鎖,基本上百分百杜絕了慕少安可以越獄的可能性。
    但是,但是,究竟發生了什么?
    就憑這一大堆破破爛爛,一文不值的武器裝備,一個大活人就這么眼睜睜的在十幾種不同的規則鎖定下失蹤了,這比密室逃脫還密室逃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