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凌璐滿是戒備的臉,凌宣城的臉上先是閃過錯愕和受傷,接著便是洶涌的怒意。
“我是擔心你被占便宜,是在幫你,凌璐你別不識好人心!”
凌宣城指著凌璐的鼻子大喝。
凌璐的好心情在凌宣城出現的那一刻就沒了,她忍下煩躁的心情跟顧臨昀道別。
“顧總,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
凌璐說完就想走,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跟凌宣城吵。
但是凌宣城偏不如她的意。
他氣的眼睛發紅,一把按住輪椅,手臂上青筋凸起,凌璐想走都不行。
剛剛全程被無視的凌宣城憋了一肚子的火。
他為了凌璐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這喂了大半天的蚊子,還在顧臨昀要輕薄她的時候及時阻止。
結果倒好,凌璐竟然敢給他甩臉色看?
是他最近有段時間沒教訓凌璐,所以她就敢蹬鼻子上臉是吧!
凌璐被按住走不了,這才正眼看了暴怒狀態中的凌宣城一眼。
“凌宣城,你又想干什么?是給我一巴掌,還是像上次那樣再讓我進一次醫院?”凌璐語氣譏諷。
“你除了這些,還有別的新鮮一點的手段嗎?”
凌璐的眸中閃過冷厲,她想起了凌宣城當初給她的那一巴掌。
凌璐在凌家三年,跟凌宣城不是沒有發生過沖突,但平時他頂多是咒罵,那一回卻是直接把她打進醫院。
那年的凌宣城正在為國畫大賽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他的作品緊缺一種礦石顏料。
那東西不好找,凌宣城聯系了所有人脈都不得其法,卻被凌璐記在心里。
當時的凌璐沒有人脈,沒有財力,只能選擇用最笨的方式,為哥哥達成心愿。
她瞞著所有人跟著一只探險隊,進入深山,去尋找凌宣城參加國畫大賽需要的礦石顏料。
深山里怪石嶙峋,地勢崎嶇,還有蛇蟲出沒。
饒是自小身體素質不賴的凌璐苦尋多日也無絲毫頭緒。
就在旅途快要結束的倒數第二日,凌璐為躲山中的毒蟲,腳下踩空落入了一處深坑,在其中發現了她要找的東西,異極礦。
當時的凌璐心中只有狂喜,身上的擦傷,腳上的扭傷一概感受不到,滿腦子都是“太好了,有了它,四哥的比賽就沒問題了!”
然而,就在她帶著滿身傷回到凌家,將東西悄悄放入凌宣城的畫室時,卻被前者轟了出來。
連帶著的還有臉上狠狠的一耳光。
“除了琳琳誰都不能進我的畫室,誰準你進來的!再有下次,信不信我扒你一層皮!”
凌宣城下手沒留情,用了十成十的力,凌璐直接被打懵了,眼前發黑,耳邊嗡鳴不止。
她頭暈目眩地倒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聞風而來的凌父凌母只顧著安撫盛怒的凌宣城,全然不管倒在地上的凌璐。
“凌璐,你干什么惹哥哥生氣啊?”
“你哥哥脾氣不好,你要多讓讓他呀。快給你哥哥道謝。”
“道個歉,這事情就過去了,你快點道歉啊。”
一字一句的責怪落在凌璐的耳中就像是嚴刑逼供,所有人都在逼著她認罪。
拖著從深山里連日跋涉的疲憊身體,還帶著一身傷,凌宣城那巴掌成為壓垮凌璐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直接當場暈了過去。
昏迷前,她還隱隱約約聽到凌宣城惡聲惡氣的話。
2016年3月18日天氣陰。
“還有一個月就是二哥哥的生日啦!我在想送他什么生日禮物。”
“跑車,手表,二哥哥好像都不缺,我也買不起,好幾天我都沒思考出結果來,真的好難想啊!”
凌葉禮用手輕輕地撫在那一行字上,仿佛在撫摸十八歲凌璐的臉頰,剛流過淚的雙眼染上溫柔和心疼。
他回憶了這三年,他和凌璐相處的所有記憶片段,只有數不清的責罵和爭吵,還有凌璐失落委屈的神色。
從前他總覺得是凌璐在裝模作樣,看到就心煩,如今卻只剩下滿心的疼痛。
凌葉禮聲音嘶啞地開口。
“我對你這么不好,你怎么還這么念著我啊?”
凌葉禮頓了頓,語氣染上哭腔。
“我對你怎么不好,你還這么念著我干什么?”
凌葉禮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聲音止不住的咽哽,帶著哭腔的尾音散開空氣中,呼出的氣體仿佛帶著一片苦澀的風。
“你怎么這么沒心眼啊?”
“等出了外面,你這樣多容易被人欺負啊?”
凌葉禮在心里補充完未盡之。
若是從前的凌璐聽到這話指不定要反駁,她不是沒心眼,只是嵐姨教過,愛是很寶貴的東西,愛一個人就要對他好。
她很愛她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們,所以她愿意拼盡全力拿出最好的東西給他們。
凌葉禮心緒大動,心口的痛仿佛順著血液蔓延出來,渾身上下都泛起綿密的陣痛,手開始控制不住的發抖。
身體承受不住洶涌的情緒,-->>渾身都在叫囂著要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