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再次整軍出發時,周倉和牛努力終于忍不住,上前沖著陳誠恭恭敬敬行禮請命。
憑著一萬大軍軍陣,便輕易斬殺三只六階妖獸,這位都統大人強橫得可怕。
如此戰力,再加上獄門關陣法,莫說六階妖獸,即便七階妖尊來犯,也完全有可能撐到偏將大軍支援。
此時不跟著都統大人立功吃肉,更待何時?
見兩位主將如此,押運糧草的將士也都恭敬行禮,口中大聲道:“我等也誓死追隨陳大人駐守邊關。”
論戰力,兩位副都統周倉和牛努力皆是煉臟境強者,這支千夫營,亦都個頂個厲害。
一旦斗志燃起來,有他們補充進大軍,軍陣威能還能更強橫幾分。
陳誠能看出來他們真心請戰,一時間陷入沉吟。
慕風和麾下千夫營則緊張到了極點,他們好不容易才爭來駐守邊關的機會,若這般被搶走,屬實難受得緊!
但他們也實在沒底氣跟這支軍戶大老爺們組成的千夫營爭搶!
況且還有兩位煉臟境副都統在內!
慕風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半句話。
他麾下將士亦只能瞪大眼睛,生著悶氣!
“刑副都統,你如何看法?”陳誠轉而看向刑阿丑。
按照陳誠的性格,肯定會拒絕周倉和牛努力這兩個墻頭草,以及那一幫意志不堅定的將士。
但他們這一支人馬戰力確實不可小覷,而自己亦會找機會單槍匹馬深入北原腹地,必須好好權衡一下才行。
除了自己,軍中就屬刑阿丑威望最高,這等難以抉擇之事,自當由刑阿丑來分憂。
“請大人親自定奪。”
刑阿丑不知曉陳誠計劃,只以為陳誠在考驗她的忠誠,又將皮球拋了回來。
“罷了!”陳誠暗嘆一聲,也只能自己做主,沖著周倉,牛努力以及那一幫將士道,
“邊軍暫時沒有空缺,爾等繼續押運糧草輜重罷。”
周倉和牛努力齊齊愣住!麾下千夫營將士亦個個垂頭喪氣,滿心不甘!
“大人,押運糧草由一名千戶帶隊即可,我身為副都統,理應跟隨大軍駐守邊關。”
周倉辭懇切道。
牛努力亦反應過來,恭敬道:“周副都統所甚是,我二人跟隨大軍駐守邊關,遠比押運糧草輜重更合適。”
關鍵時刻,這兩個家伙直接把麾下千夫營拋棄了。
此舉無疑又引來千夫營將士的一陣白眼!
周倉和牛努力只假裝沒看見。
“二位所倒也有理。”陳誠輕點下頜。
周倉和牛努力頓時大喜過望。
不過陳誠接下來的話,又令得他們僵在原地。“諸位千戶,誰愿意接替周副都統和牛副都統押運糧草輜重?”
眾千戶盡皆沉默!
誰會去押運糧草輜重,跟著陳大人駐守邊關立功吃肉不香么?
周倉和牛努力自也知曉此理,一時間又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整軍出發!”陳誠揮了揮手。
眾將士轟然應諾,大軍組成軍陣,大踏步前行!
眼見大軍即將走遠,陳誠的聲音悠悠傳來。
“你二人輪流隨軍駐守邊關。”
周倉和牛努力頓時又如好斗的公雞,彼此怒視著對方。
“我先隨軍駐守邊關!”
“憑什么你先?我先!”“打一架?”
“打就打,誰怕誰?”
…...
三日后。
大軍沿著官道快速前進,遠遠的便見一支大軍迎面而來。
烏泱泱一大片,綿延數里地,不下兩三萬人。
陳誠飛身來到軍陣前方,揮手命眾將士駐足等候。
不多時,一名手持長槍的偏將,領著三名都統來到近前。
這偏將身形高大壯碩,外露氣息極為渾厚,面容粗獷,甚是威武,正是玄朔峰護法滕弘昌。
“見過滕大人!”陳誠走上前恭敬一禮。
滕弘昌細細打量陳誠,又查看了一番陳誠身后的軍陣,面上微微動容。
過了半晌方才捋了捋略微泛白的胡須,哈哈大笑道:
“陳真傳初到邊關便立下大功,當真兇猛得緊!
實不相瞞,只憑一萬軍陣威能斬殺三只六階妖獸,就連老夫也做不到。
老夫麾下諸位都統,也都做不到。”
他身后那三名都統,亦都滿臉敬佩,沖著陳誠拱手致意。
“屬下奉命戍守邊關,自當盡力而為!”陳誠神情平靜,并無半點驕傲之態。
“陳真傳如此氣度,不愧為我大道宗真傳魁首!”滕弘昌微微頷首,對眼前的年輕人越發贊不絕口!
“三妖被斬,倒省了老夫不少事情。獄門關之圍已解,數月內都不會再有異動。
但隔壁行唐關蠻族又在蠢蠢欲動,急報半個月前就送來了,老夫要帶人前去支援。
你且先去獄門關輪值,待得有閑暇老夫再過來,向你討教一些軍陣之法。”
“大人謬贊!”陳誠恭敬一禮,“屬下這就率軍趕往獄門關。”
滕弘昌點了點頭,帶著三名都統匆匆離去。
陳誠引軍跟在他們大軍后面,行出數十里地,滕弘昌大軍轉而朝東北方官道行去。
行唐關雖說在隔壁,但也有近千里地,滕弘昌這支大軍要策應三個關隘,屬實也耽擱不得。
陳誠率軍繼續向北,兩日后到達虬磐山脈。
虬磐山脈東西橫貫數千里地,山勢如兩條虬龍交纏盤踞,終日籠罩灰色霧靄。
虬磐山脈過去數萬里皆是一望無際的開闊原野,最近的原野名為血顱荒原。
山北側陡峭如龍脊垂天,垂直崖壁截斷原野,其上又修建了連綿的十萬里長城,妖魔難攀,又稱斷荒龍脊。
獄門關所在,乃是個綿延數里地的狹長山谷,山石色如黑鐵,巖層似巨獸骸骨,關隘借山勢壘砌如森白骨墻,又稱玉門骨壘。
陳誠大軍到達時,都統車銳早已率領麾下將士在關隘前列陣等候。
他這支萬人大軍此刻只剩下四五千人,麾下將士大多都負了傷,缺胳膊斷腿的比比皆是。
見到陳誠大軍將士個個神情振奮,士氣如虹,車銳麾下將士略顯哀傷的神情,忽地又顯出幾許復雜。
曾幾何時,他們也曾斗志昂揚,有著一腔熱血,誓要守衛邊關立下功勛。
但在宛若地獄之門的獄門關,他們經歷了太多的生死,早已變得麻木。
駐守邊關成了煎熬,功勛也不再重要,僥幸活得性命已然是萬幸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