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陀也不惱,沖著陳誠微微一笑便轉身離去。
“本官盡于此,聽與不聽,還得你自己拿主意。”
陳誠淡淡道了聲,招呼慕小婉朝槐樹巷方向行去。
走了幾步,忽地又轉過身來,對愣在原地的王春道:
“你若是想發筆小財,不妨去榮和酒樓,押注些銀兩賭本官獲勝罷!
不過賭博乃是罪惡勾當,一旦沾染上這一惡習,往往會落得傾家蕩產,妻離子散,甚至滅門的結局,你只可做這一次!”“押注?”王春又是一愣!
眾人也都愣住!
大街上很快就炸開了鍋!
人們熱烈議論著,從各種角度猜測陳誠透露這些信息的用意。
眾說紛紜,得出的結論也千奇百怪,多種多樣!
不過有心人已經悄悄摸摸行動起來了,或是回家取銀錢,或是直接奔赴各個當莊的地點。
不管怎樣,跟著陳大人隨便押注一些,或許有意外收獲呢!
這畢竟是押一賠十的暴利,值得搏一搏。
搏到了自然極致舒爽,可以多買幾斤豬肉,多開幾次葷腥。
搏不到也無所謂,畢竟陳大人上萬兩紋銀都虧了,自己跟著虧點小錢又算得了什么呢?許多人持著玩票心思,紛紛跟著陳誠押注,當然也不乏豪橫者,或是以三卵不夠一卵日為人生信條的資深賭徒,一出手就是大半身家。
王春遲疑了許久,最終還是走進了榮和酒樓。
他身上帶著二兩銀子,按照目前糧價也能買一大袋糧食,足夠一家老小月余吃喝。
他打算押注五百文錢,哪怕賠了也不可惜。
不過進了榮和酒樓,見到押注者排起了長隊,許多富戶甚至押注幾十兩銀子。
王春便也狠下心來,將押注數額提升到了一兩銀子。
…...
槐樹巷,重新修建過后的老陳家囊括整條巷子在內,院墻高筑,庭院森森,很是氣派。
“誠哥,這是我們老陳家么?”站在寬大的院門前,慕小婉小口微張,很是不可置信。
“自然就是我們老陳家!”陳誠呵呵一笑,走上前扣響門環。
“見過老爺,見過夫人!”
蹇路川開了門,趕忙上前見禮。
“不必拘禮。”陳誠輕點下頜,攜手慕小婉走進家門。
“見過老爺,見過夫人。”姬晴茍義,李春雷夫婦,等一眾下人早就得到消息,全都過來恭敬行禮。
陳誠輕點下頜,讓他們各自去忙活打理庭院,便領著慕小婉朝院中行去。
前院甚是開闊,花園假山,亭臺樓閣應有盡有,環境頗為雅致。
迎面正中則是個寬大的廣場。“這廣場怎地如此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見過…”慕小婉略微驚訝,很快又恍然道,
“是了,格局跟鄭氏武館前院的練武場一模一樣。
咱們老陳家宅院,該不會也是照著鄭氏武館格局布置的罷?”
“倒也并非如此,唯有前院借鑒了鄭氏武館布局,后面的院子則是請了能工巧匠設計的。”
陳誠呵呵一笑,其實老陳家落成,自己也是第一次回來。
前院大概率是做武館用,將來招收一些武道資質不錯的弟子,培養成子弟兵。
這些子弟兵,自然都要從小培養,要對老陳家忠心耿耿。
不管到了哪里,總歸得是自己的心腹,服侍一家老小起居,也護衛家人安全。
當然這些不必太著急,慢慢籌劃布局便是。…...
如意坊,石松街柳條巷。
一處幽深宅院中。
一株高大古樹枝丫上,一名身著灰色布衫,面容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靜靜站立。
其人赫然正是血月宗內門弟子祝九。
身為一名殺道強者,祝九喜歡孤獨,也習慣了享受一個人獨處的寂寞。
“唯有孤獨最寂寞,唯有寂寞煉人心!”
喃喃道了聲,祝九手中薄如蟬翼的無鞘短刀,忽地往前一揮。
凌厲的殺道意境氣息一閃即逝!
丈許開外,一只拇指大小的黑色蜘蛛,早已被殺道意境氣息斬為數段!
蜘蛛棲身的樹葉,卻毫發未傷!
精準,凌厲,入微,不浪費一絲一毫殺道意境氣息,正是邁向殺道意境第二層的一道玄關!
祝九無疑已經觸摸到了玄關門檻。
忽地,一道輕紗遮面的白衣身影,自不遠處院墻上極速飛掠而來,穩穩落在庭院中。
“極樂宗樊金花冒昧來訪,還請祝兄出來一敘。”
樊金花語聲柔媚道。
沒人回應。
樊金花眼中露出一抹狐疑,邁步朝正廳緩緩行去,走到門口,眉頭忽地微微一跳,旋即轉頭朝古樹看去。
“祝兄收斂氣息的手段果然高明,若非你剛剛施展過殺道意境,奴家還真找不到你!”
嗡!
古樹上忽地迸發輕微震顫,接著響起鳴蟬振翅般的細微響聲。一道亮銀色刀光,裹挾著鋒銳凌厲的漣漪,朝著樊金花脖頸襲去。
一股生死危機感涌上心頭,樊金花瞳孔猛地一縮,接著咯咯嬌笑出聲。
腰肢輕擺,兩條飄帶裹挾著陰柔氣息緩緩朝身前推出。
砰!
殺道意境氣息與極陰意境氣息碰撞,迸發一陣輕微轟鳴聲!
樊金花接連扭動腰肢化解反震力道,堪堪穩住身形。
祝九腳踏虛空,如似輕靈飛鳥,無聲無息飄落在院中。
他面色平靜如水,悠悠望著樊金花,道:“樊仙子大駕光臨,不知有何吩咐?”
樊金花嬌笑連連,峰巒亂顫,道:“孤蟬影刃,殺人無形!祝兄這孤蟬殺道意境,只怕快要到第二層了罷?”
“還遠得很哩!”祝九輕嘆。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奴家若是真信了你的鬼話,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樊金花媚聲道。
祝九轉過身朝古樹看去,深邃眼眸最終定格在被斬為數段的蜘蛛上,喃喃道:“信與不信,又有何差別?
樊仙子該不會是來與祝某談論武道的罷?”
樊金花道:“奴家聽聞,陳誠之前就住在石松街。
祝兄選擇隱居在石松街,想必是如張道宗一般,打算借一借陳誠的運勢。”
“或許是罷。”祝九悠悠道。
樊金花道:“陳誠今日鬧出如此大陣仗,不知祝兄要如何應對?”“為何要應對?”祝九轉過身來,悠悠看著樊金花道。
樊金花吃吃笑道:“如此說來,祝兄是打算借陳誠運勢借到底了。
不過,你就真的不怕他想到什么鬼點子,破了你的局么?”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