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龍是蟲,還是未知之數。
他畢竟出身寒微,底蘊不足,在諸多大勢力碾壓下,未必就能撐得住。
這種事情,又不是沒有先例!
當年的鄭渾,天資卓絕,令得包括他姜博濤在內的大家族子弟黯然失色,最后不也被硬生生按壓了數十年光陰么?
陳誠如今已然是第二個鄭渾,耀眼至極,但他依舊會面臨鄭渾的處境,難免落得和鄭渾一般結局。
如今的臨濟城,局勢遠比當年更為混亂。
陳誠的結局,很可能不如鄭渾!
別的不說,陳誠想要過了今日這一關,便是千難萬難!
正所謂一飲一啄,莫非前定,蘭因絮果,皆有來因!
而這一關,也正是鄭渾結下的因果!
陳誠身為鄭渾關門弟子,理應承受此等因果。
“姜大人如此雅興,早早就備下茶水,本官正好口渴,就不客氣了!”
夏凌風對陳誠,薛懷安三人簡單吩咐幾句。
又朝著向他行禮眾官員擺了擺手,便大大咧咧走進涼亭,端起石桌上的茶壺,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水,一口喝干。
他似是不過癮,又接連倒了兩杯茶水喝下,方才咂嘴道:
“入口甘甜,回味無窮,好茶!當真是好茶!”
姜博濤心中頗為不悅,眉頭微不可查的跳了一下。
他身為臨濟城城主,位高權重,按規矩,今日在場官員,全都要過來向他見禮。
即便是內城四大家族的家主,身為都護軍都統的秦啟源,冶煉司主司的王廷@,鹽運司主司的沈明淵,皆不例外。
就更不論其它衙司大小官員了。
夏凌風自是不必向姜博濤見禮,但鎮魔司其他官員,卻要見禮才行。
這是規矩!
但夏凌風這渾人,竟然有意無意的打破了這個規矩!
姜博濤心中焉能沒有意見?
但他又不能發作,論起權勢,鎮魔司直接對大道宗負責,對城主府有一定監察權利。
夏凌風作為鎮魔司主司,比他這個城主隱隱高了那么一星半點!
退一步講,今日這種場合,姜博濤若是挑理,和夏凌風鬧個大紅臉。
倒顯得自己這個城主沒有氣度,平白損了自己的威嚴罷了!不合適!
“這是今年最新出的春茶,極其名貴,本官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些。
夏大人既然喜歡喝,不妨多喝幾杯!”
姜博濤擺出一副頗為大度的姿態,笑了笑道。
“春茶?那豈不是在那些洞天福地才有,而且是剛剛冒出頭的鮮貨,難怪如此爽口!
本官就再喝兩杯罷!”
夏凌風揚了揚眉,當真又倒了兩杯茶水喝下。
這茶水,本是姜博濤為了迎接沈念慈,特意準備的。
沈念慈修煉的是五行峰乙木意境傳承,最喜歡品茶,而且對茶葉極為挑剔。
因此每一片茶葉,皆是從這批茶葉中精挑細選而出,泡好之后,就這么一小壺。
如今卻是大半都進了夏凌風肚子!
如此名貴茶水,被夏凌風這種糙漢喝掉,屬實浪費至極,饒是姜博濤心有城府,也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睜大雙眸望著夏凌風!
嘴上不說,但責怪之意已然很明顯了!
“姜大人,你怎地不說話,莫不是心疼茶水么?”夏凌風亦是瞪著大眼珠子,和姜博濤來了個大眼瞪小眼,明知故問道。
“懶得和你這糙漢計較!”
姜博濤心中暗嘆一聲,面上卻是笑道:“夏大人說笑了。”
“蕭大人到了。”一名軍士道了聲。
眾人便朝官道遠處望去。
卻見一隊錦衣騎士,護送著一輛奢華寬大的雙駕馬車,沿著官道疾馳而來。
駕車的馬匹足有近丈高度,通體雪白,額生獨角,奔行如風,將一眾騎士遠遠甩在身后。
赫然是能日行數千里的一階妖獸獨角龍馬。
夏凌風和姜博濤招呼眾人,列隊迎接。
不多時,車駕來到近前,獨角龍馬發出一陣響亮嘶鳴,四蹄猛地踏動,頓住腳步!
煙塵四起!
駕車的是兩名身著錦衣的年輕女子,她們素手揮動,打出幾道勁風,將塵土掃飛開去。
“大人,臨濟城到了。”其中一名錦衣女子恭聲道。
車簾掀開,一名頭戴輕紗的紅衣婦人朝外掃了眼,目光最終定格在夏凌風身上。
“蕭大美人,你還是如此大排場!如此神秘戴著面紗,是怕見到故人么?”夏凌風揚了揚眉,咧嘴大聲道。
蕭念慈哼了一聲,道:“夏大胡子,如此多年過去,你還是如此口無遮攔,小心本小姐割了你舌頭!”
“若能一睹蕭大美人芳容,本官割了舌頭也甘心!”夏凌風一副很沒有出息的模樣道。
“懶得理你!”蕭念慈嗔怪道了聲,旋即緩步走下馬車。
城主姜博濤趕忙領著眾人上前見禮。
蕭念慈對姜博濤甚是冷淡,只是隨意擺了擺手,寒暄客套幾句。
姜博濤卻越顯殷勤,招呼蕭念慈到涼亭歇息。
“這茶葉倒是不錯,如此新的春茶,應該是出自草木氣息濃郁的洞天福地。
只可惜泡茶技藝糙了些。一壺新茶,只有前兩杯最為甘醇,后面的就沒了鮮意,不值得喝了。”
蕭念慈在石桌前坐定,便已聞出茶葉不凡來。
姜博濤本想命下人倒茶,聞面色一滯,不自覺瞥了夏凌風一眼。
夏凌風倒也自覺,知曉姜博濤責怪,當即大大咧咧道:
“本官不知蕭大美人來得如此快,不小心將頭幾杯鮮茶細細品了。
罪過!罪過!”
“你這糙漢,竟也懂得品茶?屬實是牛嚼牡丹!”蕭念慈顯然也感覺他在浪費,嗔怪道。
“嘁!你是看不起本官么?”夏凌風瞪了她一眼,咋咋呼呼道,
“走走走,先回臨濟城,本官取些珍藏茶葉來,與你細細品味!”蕭念慈忽地沉默下來,死死盯著夏凌風。
夏凌風被盯得有些不自在,道:“蕭大美人,你如此盯著本官做甚?本官臉上有花么?”
蕭念慈帶著幾分狐疑道:“夏大胡子,你素來不是如此秉性,與本小姐也從未如此熟絡!
見到本小姐,總是躲得遠遠的,今日卻實在反常得緊!
是了,你如此反常,是想轉移我的注意力!”
不等夏凌風開口,她忽地轉向眾人,悠悠問道:“陳誠何在?”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