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輕點下頜,隨口道:“偶爾穿穿,不礙事。”
“既然如此,那便隨你的意,老夫看看這黑金成色如何。”
洛鐵柱點了點頭,旋即伸手抓住黑金,運力要將其提起來,不想這黑金太過沉重,竟然紋絲不動。
他老臉一紅,趕忙使出全力,筋肉虬結的大手微微顫抖,好不容易才將黑金磚頭提起來,放到桌上。
“果然是純純的黑金!”洛鐵柱咂了咂嘴,自顧自道,“老頭子當年也是磨皮境圓滿武者,可惜如今氣血衰敗,力道早已不復當年咯。”
尋常磨皮境圓滿武者一拳能打出千余斤力道,但若是沒練過大力鷹爪功之類的功夫,想抓起三百多斤,磚塊大小的黑金,卻也極難。
洛鐵柱年老氣血衰敗,又在大醉過后,還能將黑金提起來,已然很厲害了。
“你小子要打造怎樣的內甲?是護心甲,魚鱗甲,鎖子甲,還是山文甲?”
陳誠對于內甲一竅不通,一時間也答不上來,稍微思忖過后,方才照著自己身上穿的鐵衣疊甲描述了一遍。
洛鐵柱聽罷,想了想道:“山中獵戶穿的疊甲,老夫也知曉。
若是如此,打造成山文甲更合適些,老夫就照著山文甲畫個草圖,你看看是否滿意。”
“行。”陳誠道。
洛鐵柱干起活來,倒也利索,當即就在屋中取了炭筆和黃紙,繪制內甲草圖。
不多時,一副內甲草圖便繪制出來。
“這山文甲,甲片呈山字形咬合,兼具魚鱗甲和鎖子甲的特點,不過卻比魚鱗甲和鎖子甲更方便穿戴,也不影響武者施展武道技藝。”
洛鐵柱一邊展示山文甲草圖,一邊介紹道。
洛鐵柱乃是鍛造大師,繪制出的山文甲草圖,卻比陳誠縫制在內襯衣服中的鐵衣疊甲完備得多,精致得多,堪稱寶甲。
陳誠看過后,甚是滿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山文甲太過完備了些,各處要害盡皆護住了。
“洛老,這處要害位置的防護能否簡化一下,或者干脆就不用了。”
洛鐵柱嘿嘿一笑,道:“年輕人,你這就不懂了吧?老夫這副山文甲,精華所在便是這處護具,寓意乃是真龍抬頭。在這世上,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是這,命門要害,萬萬大意不得。
你還年輕,沒吃過虧不知曉,老夫當年差點就被陰險小人暗算,害得斷子絕孫。”
洛鐵柱眉飛色舞,倒像個小孩子般,接著道:“不過那陰險小人,此時也遭了報應,也算是替老夫出了口惡氣。
老夫這些日子高興,日日喝酒慶祝,便是此緣故。
周宏峻啊周宏峻,想不到你這龜孫子也有今日?”
陳誠奇道:“洛老說的陰險小人是南城區周家家主周宏峻?”
洛鐵柱點了點頭,道:“年輕時這狗東西跟老夫一起打過鐵,有次他犯了錯想嫁禍給老夫,因此我二人一不合便打了起來。
這狗東西陰損得很,偷襲老夫下三路,若非老夫躲得快,只怕龍根就斷了。
因此,鍛造內甲需得護住龍根,最好便是制成真龍抬頭之勢,不僅護住真龍要害,也能任龍根自由抬頭。”
想不到洛家和周家還有這么一段往事,陳誠聽得啼笑皆非。
若是洛鐵柱知道滅周家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卻不知該激動到何種程度!
收回思緒,陳誠道:“洛老,這護龍鎖固然安全,但方便之時也有諸多影響,要不再簡化一下?”
“你所倒也有幾分道理。”洛鐵柱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當即沉吟起來,“這副山文甲以玄鐵鍛造,太過沉重,若護龍鎖再如此多用料,勢必更沉重,龍根只怕也要受影響。
屆時只怕龍根受損無法抬頭,反而不美。”
修修改改后,最終山文甲草圖總算讓陳誠滿意,那護龍鎖也簡化了許多,并不顯眼,也不影響真龍抬頭。
“行了,你小子先回去罷,快則七日,慢則半月,老夫便將這內甲鍛造出來。”洛鐵柱道。
陳誠道:“洛老,能否再快些?”
洛鐵柱瞪了瞪眼珠子,道:“快自然能快,但鍛造玄金內甲需得耗費大力氣鍛打鐵坯,非得擁有兩千斤大力者持續鍛打才行。
洛家便只有吾兒洛明宇有此等實力,能幫老夫打下手,但他恰好不在,也只能等他回來了。
你小子只管放心,既然是云芝丫頭交代之事,老頭子自會慎重,明宇回來,我父子二人不睡覺,也要一天之內將內甲趕出來。”
得知一天內就能打造出來,陳誠不由心中一動,問道:“洛老,打下手需要會打鐵技藝么?”
洛鐵柱搖了搖頭,道:“那倒不必,只需有把子蠻力即可。”
“要不我來打下手如何?”陳誠道。
“你小子只怕不行!這打下手鍛打鐵坯需得…”洛鐵柱撇了撇嘴,很是不以為然,不過看到陳誠單手拎著三百多斤的黑金磚頭,在手中如似拋棉花球般來回拋動,忽地愣在了原地。
…...
兩個時辰后,洛家鐵匠作坊中。
黑金加上玄鐵熔煉的玄金坯子成型,一老一少兩人赤著胳膊,開始鍛造。
“阿誠,開打!”
陳誠單手拎著重達五百斤的黝黑大鐵錘,“好嘞!”
…...
一時間,鐵匠作坊中響起密如驟雨般的鍛打聲。…...
入夜,鍛打聲在持續,且越來越急!
…...
午夜時分,干廢了三把大鐵錘,陳誠換了把細些的玄鐵錘,卻重達千斤。
更為綿密的鍛打聲響起,持續一整夜!
…...
翌日,天光破曉,一輪紅日自天邊緩緩升起。
響了一整夜的鍛打聲忽地一停。
“阿誠,你可愿拜老夫為師?”
…...
臨近午時。
“唉…老夫這點本事,卻是當不得師父二字!阿誠,老夫收回之前的話,你還是尋覓能鍛造靈器的師父去罷!”
看著陳誠穿戴好新鮮鍛造出的玄金內甲,又披上一襲青衫套在外面。
洛鐵柱輕嘆一聲,搖了搖頭走出鐵匠作坊,步履卻是頗為輕快。
僅僅一天時間,他對陳誠卻是有了新的認識。
這小子不僅天生神力,還有著極高的悟性,將他的打鐵技藝學了個七七八八。
“江山代有才人出,老夫終究是老嘍!”
…...
陳誠從鐵匠作坊出來,卻見慕小婉和洛云芝等在后院中。
“小婉,你怎地來了?”陳誠露出個柔和笑容。春日暖陽中,慕小婉一襲青色衣裙,身姿絕世,笑靨如花,露出一口如白玉般貝齒。
“六夫人說,你和洛老爺打了一夜鐵,我們商量著要不要準備些飯菜等著。”
“不用,我們回家吃。”
陳誠走上前,輕輕攬住慕小婉纖細腰肢。
“哎…”洛云芝輕嘆一聲,秀美眸子中卻帶著幾分笑意,“早知你們夫妻二人不會在我洛家吃飯,馬車為你們準備好了,就在門口候著。”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