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賊再如何猖狂,還敢打他孫承邦的主意不成?
但讓他萬萬想不到的是,飛賊還當真光顧了他家,若非城衛司差役發現得及時,以孫家護院武師的防衛程度,根本擋不住如此實力的飛賊。
賬房中的一千多兩銀錢,很可能悄無聲息被賊人盜走,那樣一來,他的損失可就大了去了。
而且賊人實力也著實太厲害了些,僅僅一個照面,就將兩名護院武師重傷。
孫承邦自忖自己對上賊人,也沒有勝算,心中暗暗感到后怕。
老實講,之前孫承邦并未將陳誠這個鐵手捕頭放在眼中,認為他也就是個得到大家族欣賞的幸運兒,沒什么了不起。
但今晚之事,先是陳誠手下差役發現實力強橫的飛賊,放出響箭呼叫支援。
緊接著沒過多久,陳誠這個捕頭就親自趕到,不到半刻鐘時間,呼呼啦啦二十余名城衛司差役就盡數來齊。
應對突發案件的速度,簡直快得驚人,毫不夸張的說,在整個鄰水坊分司,找不出第二個班子能比陳誠帶的班子更快。
最主要的是,陳誠這個捕頭,表現得很專業,簡單勘查現場后,就吩咐手下散去,接著巡夜,然后他才進一步仔仔細細勘查。
聞名不如見面,這位鐵手捕頭年紀輕輕,卻行事果斷,雷厲風行,且帶出了一群強悍的手下,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孫承邦對陳誠,打心眼里佩服,因此在陳誠調查完案子,準備離去時,他便邀請陳誠到正廳中稍微品茗休息,表達謝意。
陳誠剛剛又將今夜案件在腦海中理了一遍,基本可以確定行兇賊人,正是自己趕來路上遭遇的黑衣人,而且似乎只有一人。
“孫老兄,你留本官應該不僅僅是喝茶罷?”
孫承邦忙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鄭重道謝:“今夜多虧了陳爺和城衛司差爺們出手,孫家才沒有損失錢財。
這是孫某的一點小心意,請陳爺和兄弟們喝喝茶,還望陳爺莫要推辭。”
陳誠沒有接銀票,不動聲色道:“保境安民乃是我等職責所在,孫老兄無需客氣。”
“呃…”孫承邦微微一怔,旋即又數出一疊銀票,陪著笑臉道,“若非陳爺出手,孫家賬房五百多兩銀子,可就被賊人盡數盜去了,這是二百兩銀子,還請陳爺莫要推辭。”
孫承邦顯然誤解了陳誠意思,認為陳誠嫌給的銀子少,因此他也耍了些小心眼,說賬房存銀只有五百兩,分你二百兩,總該可以了吧?
“孫某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跟陳爺交個朋友。”
見陳誠面色沉靜,孫承邦又很是誠懇的補充了一句。
所謂名不正不順,孫承邦說道謝給錢,陳誠當真不方便收,傳出去好說不好聽,但交朋友么,則是另外的說法了。“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交孫老兄這個朋友,這些銀子本官收下了。”
陳誠接過銀票,留下五十兩數額,將其余的推回孫承邦面前。
這番舉動干脆果決,毫不拖泥帶水,孫承邦心中越發折服,連忙起身鄭重一禮,道:“陳爺為人仗義,孫某佩服。”
說著,他又數出五十兩數額銀票,推到陳誠面前,正色道:“這些錢陳爺若是不收,可就是看不起孫某這個朋友了。”
話都到這個份上,陳誠也不便推辭,便大大方方收了銀票。
“那便多謝孫老兄了。”
“陳爺,好說,好說!”
…...
鄰水坊,虎豹幫駐地。正廳中燈火通明,幫主李虎和副幫主張豹,一人摟著兩個妖艷女子,一邊喝酒一邊敘話。
李虎年約三十五六歲,長得肥頭大耳,膘肥體壯,一人差不多就滿了整張長條凳子。
別看他一副腦滿腸肥暴發戶形象,實則武道實力很強,在磨皮境圓滿武者中罕逢敵手。
甚至有過一人斬殺兩名磨皮境圓滿武者的傲人戰績。
正印證了那句話,身大力不虧。
張豹紫紅大臉頗為粗獷,絡腮胡子,身形亦甚是魁梧,同樣走的是以力服人的武道路子,武道實力比李虎略弱些,但也遠超尋常磨皮境圓滿武者。
這一虎一豹,在強者云集的鄰水坊,占據一個碼頭地界,又豈會浪得虛名?
“大哥,剛剛兄弟們來報,好像是孫承邦家那邊傳出的響箭。孫承邦是磨皮境圓滿武者,也有幾分武道實力,該不會任飛被他發現了吧?”
張豹端起酒碗猛地一口喝干,一張面孔又紅了幾分。
李虎將手中大豬肘子啃完,將沾滿油膩的肥碩大手在身邊女子身上擦了擦,又灌下一碗酒,雙下巴如似蹦跳般連連顫動,以悶雷似的洪亮嗓音,不緊不慢道:
“二弟,孫承邦雖有幾分實力,但任飛又豈是普通人?這廝滑不溜秋的,就算是你我兩兄弟,也留不下他就是!”
“這倒也是!”張豹點了點頭,不過又有些顧慮道,“孫承邦實力不強,但他師父吳青城可不一般,我們動了孫承邦,只怕得罪了青城幫,若是被他們發現任飛是我們指使的,以后難免有麻煩。”
李虎瞪了他一眼,道:“二弟,你最近怎地如娘們般,畏畏縮縮的,作案的是飛賊任飛,與我虎豹幫何干?
再說了,就算吳青城找上門,咱們背后不是還有周二爺么?難不成他吳青城還敢跟周二爺作對不成?
而且此次之事,還有楊興堯和他身后的紀靖北,咱們虎豹幫的背景比鋼鐵還硬,你還有什么可怕的?
難不成,還真怕那什么所謂的鐵手捕頭陳誠?他一個毛頭小子,只要落在咱兄弟手里,不就是手拿把掐,一巴掌呼死的事情么?”
張豹點了點頭:“大哥說得不錯,在磨皮境,還沒有我們兄弟倆辦不了的人物!”
“呵!張二爺好生狂妄!”就在此時,一道尖細聲音傳來,緊接著,一道矮小身影突然竄進大廳中。
來人速度太快,在門口守衛的虎豹幫幫眾,甚至來不及反應。見到任飛兩手空空出現,李虎微微皺了皺眉,心中只道他將盜得銀錢藏起來了,當即笑呵呵問道:
“飛爺出手從不落空,今夜又鬧出如此大動靜,想必大有收獲?”
任飛哼了一聲,自顧自在空位坐下,倒了碗酒水咕嚕咕嚕喝下肚,方才嘿嘿一笑,從懷中掏出一枚銅錢扔在桌上。
“自然是大有收獲!”
李虎面色陡然一沉,而張豹亦是一臉怒氣。
虎豹幫請任飛到清水碼頭地界做案子,自然是要收分成的,而且還要占大頭的六成。
“飛爺,你這是何意?難不成想吃獨食?”張豹怒聲道。
任飛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二爺你急個逑,你以為這真的只是一枚銅錢么?”
張豹不解道:“不是銅錢是啥?”任飛面上帶著幾分自得之色,悠悠道:“這是鐵手捕頭陳誠的項上人頭!”
不等張豹發問,他接著道:“你們不是說了么,背后有大人物要對付陳誠,這枚銅錢代表的正是陳誠的實力,你們不是一直認為陳誠實力不濟,可以隨意拿捏么?
那么我告訴你們,陳誠實力遠超尋常磨皮境圓滿武者,或許不在你們二人之下!
不知這個消息,值多少銀子?”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