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興堯剛剛那些說辭,他這個總捕頭其實早就心知肚明,剛剛不過是考驗一下自己這個外侄子是否能成事罷了。
一番考驗下來,楊興堯的表現,還是能讓他滿意的。
不過這些也只是表面現象罷了,以楊興堯的身份地位,武道實力,只能讓他知曉那么多。
紀靖北卻知道得更多,不管如何,沈清霜畢竟是南城區城衛總司主事,是他的直屬上司,而且為人冷酷無情,若單單有周旭和王家,他應該不會讓人動陳誠。
真正讓紀靖北下定決心動陳誠的,還是姜家,說白了他紀靖北只是姜家屬下,做任何事都要符合姜家利益。
內城四大家族,暗地里一直明爭暗斗,各家都想削弱其它三家勢力,而鄰水坊分司一直是三家培養的年輕俊杰爭斗戰場。
周家是王家屬下家族,周旭動了陳誠,沈清霜勢必不會放過周家,屆時王家和沈家矛盾升級,勢必會斗得更狠。
回想到陳誠一直以來的表現,紀靖北忽地心中一嘆,他不得不承認,陳誠是他近些年來,見到最杰出的天才少年,天姿卓絕,武道實力強橫,且心性堅定,沉著冷靜。
“陳誠此子,乃是少年天才,若他能成長起來,將來在臨濟城也會是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只可惜天妒英才,此子終究只是沈家的棋子,同時也會淪為王家對付沈家的炮灰。
天才常常有,但近百年來,臨濟城只有內城四大家族。
其實我又何嘗不是如陳誠一般,是內城四大家族爭斗的棋子?
只不過我僥幸一些,已經成了一方大人物,是不會被隨意丟棄的棋子。”
心中暗暗感慨一陣,紀靖北眸光忽地變得冷酷而嚴肅。“陳誠小子,別怪我狠辣無情,如此亂世,若是不狠辣,將來成為棄子的就是我!”
…...
陳誠出了鄰水坊分司,沒有趕往紅石巷張鄉紳家,而是帶著幾名手下差役,先來到白柳巷舒修明家。
白柳巷位置在清水碼頭地界熱鬧繁華的街區,附近住戶都是些有錢有勢的鄉紳大戶,各家各戶都有護院武師,算是治安很好的。
“見過陳頭。”舒修明早就派人守在家門口,見陳誠帶人趕到,就匆匆趕來迎接。
舒修明本身是磨皮境大成武者,看起來還算鎮定。
“進去說。”陳誠淡淡道了聲。
“是。”舒修明連忙引著陳誠走進家門,一邊走一邊介紹情況。
舒家是三進大宅院,前院是正廳,平日里會客之所,平時只有門房和兩名護院武師把守。
中間院子寬敞些,有正廳和幾間廂房,則是日常辦理各種事務的場所。
家眷和仆人之類則居住在后院。
昨晚出事的是中間院子右手邊的賬房。
為了安全起見,夜里舒家賬房先生就住在賬房中,賬房旁邊就是護院武師休息的廂房。
中院也有護院武師把守,不過昨晚天氣太過寒冷,護院武師早早就回了廂房休息。
賊人摸進舒家,用迷煙迷暈了賬房先生,悄悄將柜子里的銀錢盜走,沒有驚動到一旁的護院武師。
陳誠在舒修明帶領下,在賬房仔細勘查一番,接著又在舒家各處轉了一圈。
賬房窗戶被戳破一個小窟窿,窗臺上有一些燃燒迷煙剩下的灰燼。地面足印雜亂無章,看不出什么,不過舒家院墻上,有數道淺顯的足印,這些足印很相似,證明賊人只有一個。
回到賬房中,看著被賊人撬開的柜子,陳誠皺了皺眉。
柜子原先是上了鎖的,此時那鎖已經被打開,鎖具完好無損,似乎是被人以鑰匙打開的。
“陳頭,柜子的鑰匙,夜里一直由我保管,賬房先生都沒有。”舒修明從懷中掏出一把鑰匙,接著道,“昨夜這把鑰匙也一直在我手中,沒離過身。”
“哦?看來這是精通開鎖的竊賊。”陳誠微一沉吟,道,“而且這賊人似乎只有一人。”
舒修明點了點頭,道:“我也是如此想法。”
陳誠問道:“被盜走多少銀子?”
舒修明拿出準備好的賬簿遞向陳誠,如實道:“洛氏商鋪鄰水坊分鋪日常開支的銀子,都會在賬房中保管,一般都不多,昨夜一共被盜五百多兩銀子。”
“嗯。”陳誠輕點下頜,沒有去接賬簿,“你把具體數量報給本官就行。
這些日子,你們夜里需謹慎提防些,若是有什么事,第一時間呼救。
城衛司會加強巡邏,只要有動靜會第一時間趕來。”
舒修明忙拱手道:“多謝陳頭。”
…...
從舒修明家出來,陳誠又去了趟流云巷李鄉紳家,流云巷亦是大戶人家居住街區。
李鄉紳亦是磨皮境大成武者,早年曾跟如意坊穆老爺子學過刀法,刀法頗為了得。
因為穆老爺子的關系,李鄉紳和陳誠關系也不錯。昨夜李鄉紳在小妾房中睡覺,賊人用迷煙迷暈了他正室夫人,將放在柜子里的銀錢和一些金銀首飾盜走,折合六百多兩銀子。
賊人作案手法和舒家相似,手腳很干凈,沒留下多少蹤跡,亦是只在院墻處遺留有淺顯足印,應該就是在舒家作案的賊人。
能準確找到舒家和李家藏銀子處所,還不驚動護院武師,這賊人顯然有些本事,而且似乎提前踩過點。
舒家和李家不止這點錢財,賊人這般小心謹慎,證明了一件事情,其人實力并不強橫,并不敢正面硬剛這兩家的護院武師。
精通開鎖,輕功不錯,武道實力應該是磨皮境武者,這樣的人物,很可能是盜幫飛賊。
陳誠依舊讓李鄉紳報了損失錢財數目,叮囑他夜里小心謹慎,便帶著手下差役,趕往紅石巷張鄉紳家。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