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的艾麗莎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她腳步微頓,目光落在男同事的臉上。
這場闊別許久的突然“重逢”,明顯是拖延了實驗流程的后果。
頓時,艾麗莎精致的眉頭幾不可查地蹙起,碧藍的眼眸里閃過一絲清晰的錯愕。
——實驗時間嚴重超時是嚴重失職,需要上報記錄的,他在搞什么?!
由于還在監控下,兩人面無表情,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詭異的沉默。
然而,就在兩人錯身而過的瞬間,艾麗莎的手臂卻忽然抬起,纖細的手指一把拉住了男性實驗人員的袖口,力道不重,卻不容抗拒。
只見視野盲區中艾麗莎微微側頭,壓低了嗓音,用只有兩人能聽清的音量快速低問起來。
“李明,你瘋了嗎,出什么事情耽誤這么久?按照實驗時間,我們根本不可能見面!”
這突如其來的質問,讓男性實驗人員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男人喉結滾動,側過臉,目光躲閃著不敢直視艾麗莎湛藍的眼睛,聲音壓得極低,“不是前輩叫我這么做的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艾麗莎臉上的所有表情,驟然碎裂。
她猛地睜大了眼睛,那雙總是冷靜自持的碧藍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近乎茫然的震驚。
“我叫你?我從來沒有這么做。”
剎那間,李明如同被一道冰水從頭澆到腳,心臟驟然縮緊。
他猛地扭過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向清洗室的氣密門,先前所有的旖旎幻想瞬間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取代。
他被騙了!
該死,那個區區試驗品,居然敢耍他!!!
他幾乎是撲過去的,粗暴地一把拉開沉重的金屬門,沖進彌漫著消毒水蒸汽的狹小空間。
慘白的燈光下,兩個并列的清洗倉都已完成了程序。
靠近大門的清洗倉內,一個身形清瘦無比,帶著不合時宜寬大眼鏡的年少實驗體——白諭,正安靜地站在水霧中。
這名看上去幾分斯文的實驗體,水霧朦朧的鏡片后,眼神平靜而空洞。
而屬于李明負責的另一個清洗倉里,陰郁而瘦削的少年,正緩緩抬手抹去臉上的水珠。
他聞聲轉過頭,深不見底的黑眸對上李明幾乎噴火的視線,臉上依舊是那副近乎麻木的,沒什么表情的樣子。
“你!”
李明失控般地低吼,一步跨上前,粗暴地抓住厲刑劫濕透的衣襟,將他整個人從清洗倉里拽了出來,狠狠摜在冰冷的金屬墻壁上。
“你做了什么?!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說!”
厲刑劫的后背撞在墻上,發出一聲悶響。
水珠順著他額前濕透的黑發滑落,滑過他高挺卻蒼白的鼻梁。
他抬起眼,目光平靜地看著近在咫尺,因為憤怒而面容扭曲的李明,聲音低沉,似乎剛才的痛楚不值一提。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們之間不是已經告一段落了嗎?”
說著,厲刑劫似乎笑了。
那只沒有被抓住的手,極其緩慢地抬起,指尖輕輕摩挲著包裝簡陋的那顆糖果。
頓時,望著那枚糖果,回想起自己剛才的話,李明臉色由白轉青,又由青轉紅。
——這個實驗體,到底想干什么?
這肯定有貓膩!
猛地松開厲刑劫的衣襟,實驗人員李明轉而像檢查什么危險物品一樣,粗暴而迅速地開始搜查厲刑劫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