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幫你,至少后背的部分,讓我來涂,可以嗎?
“不行。”
白諭回答的斬釘截鐵,他攥緊了自己的衣襟,修長的指節泛著白,連冷白的脖頸泛起了紅暈。
望著胸膛微微起伏的年輕男人,不知為何,蘇小薔的心底再次涌起一種莫名的強硬。
好像面對白諭,她就有種肆無忌憚的感覺。
于是蘇小薔沒有給白諭任何猶豫的時間,直接就跨在白諭身前,狠狠撥開了白諭緊握衣襟的手指。
白諭的身體瞬間繃緊,鏡片后的眼眸閃過一絲克制和隱忍的慌亂,冷白的耳廓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可但他終究……閉上眼睛,妥協了。
哈、假正經!
哪怕哪一天被人推倒在床上,肯定也是這副半推半就的模樣。
蘇小薔揚起笑容,忽然就想狠狠揶揄白諭幾句。
但她還是把腦海中莫名其妙跳出來的話,咽了下去,將白諭的繃帶完全拆下。
一瞬間,布滿傷痕的寬肩,新舊傷痕交錯,有些是陳年的舊疤,顏色極深依舊猙獰,沒有一塊好肉,甚至很多地方還被燒焦了。
蘇小薔的心猛地揪緊了。
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動作更加輕柔,小心翼翼地藥膏涂抹在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上。
狹小的房間里陷入了短暫的靜謐,只有兩人輕微的呼吸聲,和藥膏涂抹時細微的聲響。
這靜謐讓人心慌,也讓某些被刻意壓抑的思緒浮上心頭。
蘇小薔抿了抿唇,決定打破沉默。
白諭,
我以前是什么樣的一個人?
在本子上寫下盤旋在她心頭許久的問題,蘇小薔的筆尖頓了頓,最終還是寫下了那個詞。
叛亂軍的其他成員他們,又怎么樣了?
看到這幾個問題,白諭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
男人低下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鏡片后的眼神,但蘇小薔能感覺到他身上驟然彌漫開的,那種沉重無比的哀傷。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蘇小薔以為他不會回答時,白諭低沉而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已經干透了血淚。
“他們,絕大多數人都不在了。”
“你看過照片的除去你和厲刑劫,我們叛亂軍最初的十三個人只剩下三個人了。”
那一刻,蘇小薔下意識攥緊了手掌。
想到了照片中,男男女女,在落日下的沙漠,洋溢著最美好而飛揚的青春。
他們,和自己,都是是怎么認識的?
但是下一秒,白諭的眼神哀傷的像是要落淚。
巨大的悲傷,充斥著整個房間。
“蘇小薔,我們13個人,包括你,都是總部的基因實驗品,從有意識開始,就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實驗室里,測試我們的極限。”
“那里……沒有希望,只有無盡的痛苦和絕望,我們甚至不知道外面還有天空,還有自由。”
蘇小薔涂藥的手猛地停住。
但下一秒,白諭抬起頭,目光沒有焦點地望向斑駁的墻壁,嘴角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直到那一天,是你蘇小薔,你帶著我們逃了出去。”
“從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們的唯一的首領,我們的神也是我們,互相相依為命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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