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蘇小薔笑了。
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個籠罩在所有哨兵和向導命運之上的巨擘,最初竟然是源于眼前這個看上去總是懶洋洋、給她當抱枕的男人?
無數疑問,源于這個身份涌了上來。
蘇小薔下意識地想問。
既然這樣,那季臨風怎么會被通緝,又怎么會被困在這個偏僻基地的最底層冷庫里?
畢竟一個創始人,怎么會變成自己建立的體系,里最高等級的通緝犯?
但就在她抬筆的瞬間,目光觸及季臨風的臉龐,所有的問題都卡住了。
昏暗的光線下,男人依舊是那副沒什么正形的懶散模樣。
可是,蘇小薔卻清晰地看到了,在他那雙熔金色的、總是顯得對一切漠不關心的瞳孔最深處,一閃而過的,極為平靜的,卻又深不見底的哀傷。
那哀傷太沉靜了,靜得像蔚藍的湖面,讓所有冒失的追問都顯得不合時宜。
于是蘇小薔攥了攥手指,緩緩放下了筆。
是啊,他們都是世界的敵人。
何必追問曾經的過去?
于是沉默了幾秒后,蘇小薔忽然抬起頭,臉上重新漾開一個極淺、卻帶著點奇俏皮的笑容。
她拿起筆記本,刷刷地寫下幾行字,然后舉起來,眼神亮晶晶地望著季臨風。
太好了
你曾是總部的創立者,而我是叛亂軍的頭目。
現在我們倆,都成了被全世界追緝的頭號通緝犯。
看來,我們天生就該混在一起。
季臨風看著她舉起的本子,先是微微一怔,隨即,他那半垂著的眼簾緩緩抬起,好看的眉宇挑高了一個極其細微的弧度。
“看來是的。”男人慢悠悠地附和,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一種認命般的愜意,“我們真是一對天生的壞蛋。”
蘇小薔被“天生的壞蛋”這個說法逗得抿唇笑了笑,但隨即想起正事。
她拉了拉季臨風的衣袖,眼神重新變得認真:
天生的壞蛋,你要不要和我再去找找白諭?
他傷得那么重,應該走不遠。
季臨風看著她眼中重新燃起的關切,微微頷首,語氣理所當然:“當然,你的竹馬,總不能讓他就這么死了。”
“竹馬”兩個字從他口中吐出,帶著點懶洋洋的玩味,像是一種純粹的陳述。
可微妙的,尾音加重了幾分。
但蘇小薔沒有察覺,只是趕緊思索起來,白諭會去哪里、
我覺得,他很有可能去了生活區。
她在筆記本上飛快地分析。
那里人多眼雜,通道復雜,更容易藏身。
然而,就在蘇小薔轉身準備邁步的剎那,忽然間,她想起了什么,讓她的腳步瞬間釘死在原地,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連呼吸都停滯了。
項鏈!
那條……會發出嗡鳴、會自動發送坐標的項鏈!
當時顧均把它摔在地上時,它發出了尖銳的警報,并且清晰地播報了一句——
已自動聯系您的專屬哨兵,發送您的位置坐標!
如果白諭說的是真的,厲刑劫真的是她曾經的專屬哨兵。
那么,那條項鏈發出的坐標信息……豈不是精準地、發送到了厲刑劫那里?!
所以,之前厲刑劫要親自來到基地,是為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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