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嫁衣猛地松開脖子上的繩索,飄向下車點。
她并非和沈知微一樣去「彼岸」,而是這倒數第二站「奈何」。
不知怎的,紅嫁衣走到車門口,停頓了一下。
似乎回頭“看”了沈知微一眼。
準確來說應該是看了車內最后一眼。
那紅布微微晃動,等了一會,她才邁步下車,融入「奈何」,直至遠方消失不見。
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能嗅到沈知微的人類氣息。
不然她為何能精準地在一眾空位中飄在沈知微的身邊。
又為何下車前還要看沈知微一眼。
明明對她而,車內應該沒有其他乘客了。
沈知微看著前方的行程表。
其他站點的名字都不是很特殊。
唯獨「彼岸」的上一站竟然是「奈何」。
這兩個名字不由得讓沈知微腦海中浮現出關于奈何橋的傳說。
沒有誰小時候不害怕過什么鬼怪。
尤其是被長輩們吹的眉飛色舞的地府。
她想起自己小時候路過一片漆黑的街道,似乎看見里面有一道橋。
橋上有白色的靈魂游蕩。
雖然長大后解碼是路燈壞了一閃一閃的。
可這種古老的傳說也確實容易讓人類產生恐懼。
但這樣的都只在倒數第二站。
很難想象在終點站的「彼岸」會是些什么神魔鬼怪。
待紅嫁衣離開后,車門緩緩合攏,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車廂內恢復先前的寂靜,連公交車引擎聲也無從聽見。
這讓沈知微的情緒也變得沉悶起來。
現在乘客只剩沈知微一人了。
前方等待她的是「有去無回之地」。
一個人在的時候總容易浮想聯翩。
沈知微也不例外。
她想,「有去無回之地」應當不是真的來去無回。
眼鏡男那么愛裝又很聰明的人,怎么也不可能默默地犧牲自己拯救整個人類世界。
他應該真的有辦法的吧。
不然縱使殺死主宰者,他們永遠留在「彼岸」可怎么辦。
雖然人類世界沒有沈知微特別留戀的地方。
可一旦想到也許再也見不到母親,她就忍不住想哭。
雖然經歷了這么多規則,她現在也才十八歲。
十八歲獨自一人前去離家如此遠的地方。
笑臉先生也無法立刻出現在她身邊安慰她,她也不可能立刻召喚白繪辰,否則前功盡棄。
她第一次感到恐慌起來。
好在恐慌沒有持續多久。
沈知微輕輕地嘆了口氣。
公交車停下,廣播隨之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