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難道竟然真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錢廣源,臉上有驚愕、有鄙夷、有恐懼、還有幸災樂禍……。
方才還圍著他奉承的人,此刻都不動聲色地退開了半步。
錢廣源晃了晃,幾乎站立不住。
但他畢竟混跡商場多年,反應飛快,瞬間便生生擠出了一副冤屈憤慨的表情。
“冤枉!韓大人,我冤枉啊!”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凄厲,“那些鹽,許是下面的人辦事疏忽,賬目與實物一時未能理清,故而堆積在一處的!”
“決無可能是什么私鹽!這……這是有人栽贓陷害!下官對朝廷忠心耿耿,豈會不知私鹽乃大罪?怎敢以身試法!請大人明察!定是有人心生嫉妒,構陷于我!”
他哭天搶地,目光狠狠掃過幾個平日與他不睦的人,明顯意有所指。
韓承宗面色不變,只淡淡道:“哦?栽贓陷害?那三萬五千石鹽,比你掌管的鹽引多出了足足三成!你的意思,是有人買了這么多鹽,放進你的庫房,來栽你的贓?”
錢廣源伏地而泣:“賬目!大人,這一切都要核對賬目啊!”
“請大人即刻命人取來所有的鹽務賬冊,若有半分不清,在下甘愿領罪!”
“可若無賬目實據,單憑庫中之物,如何能斷定是下官走私,而非他人構陷?老夫不服啊!”
韓承宗一時默然。
確實,雖然官兵們查了庫房,抄了錢家,但是,卻未曾找到有關私鹽的密賬。
私鹽之所以難查,就是因為,即使能精準地起獲實物,但若無記錄交易的暗賬,這庫中的私鹽,便可以各種理由解釋過去,而那暗賬,必定是藏在最隱秘的地方。
樓內的騷動已經平息,所有人都仰望著韓承宗,等著看他如何決斷。
雅間內,蕭然眉頭微挑:“這老狐貍,倒會鉆空子。”
韓承宗緩緩道:“既如此,本督便給你一個辯白的機會。”
“即刻,將錢廣源及其家眷,暫時關押至漕運衙門官廨,給他紙筆,讓他先自行陳述,多出來的那些鹽的來龍去脈。”
“帶走!”
錢廣源被官兵拖著,邊向外走,邊嘶聲大喊:“大人,老夫冤枉!錢家冤枉啊!求大人明察!還我錢家清白!”
眾人眼看著他被拖走,心中無不惴惴,
韓承宗擺了擺手:“諸位且都散了吧。”
“是!”所有人如蒙大赦,戰戰兢兢地退了出去。
韓承宗回到雅間,剛想開口,蕭然對蕭寧珣道:“有勞三公子了,我在這里陪著韓大人,你和團團拿著我的私印,去錢家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些暗帳。”
蕭寧珣起身,牽起團團的小手:“分內之事。”
一行人離開望江樓,來到了錢府。
昔日朱門繡戶,此刻門口站著的卻全是兵丁。
蕭二上前,出示了蕭然的印章,一名官兵低聲稟告:“搜了一個多時辰,未見暗格密室,也沒有找到賬冊。”
蕭寧珣點了點頭,領著團團走了進去。
府內一片狼藉。
箱籠翻倒,櫥柜大開,綾羅綢緞、瓷器擺件散落一地,值錢的細軟都已被封存,剩下的全是些尋常物件,混亂不堪。
幾人望著這一看就曾經輝煌一時的庭院,不禁都有些震撼。
唯有團團興奮不已:“哇!這么多破爛!”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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