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要外取,又怎么去取?
嗑藥?還是吃人?
或許都是一種方法。
這么看來,《西游》中那些妖怪,個個體大如山岳,動不動一口吞吃一城、甚至一國,倒是有些道理了。
但這肯定不是“法天象地”的大道。
《西游》中有一段猴子自述:身內有丹藥,外邊采取枉徒勞。回光內照寧心坐,身中日月坎離交。三年無漏成仙體,不同俗輩受煎熬……
這與他從《九鼎丹經》中所閱,《內觀經》中所述,還有劉若拙所講,都有暗合之處。
就是“外取不如內照”。
但是猴子偷丹、偷桃、偷酒,又是“外盜”。
屬實矛盾。
這一日砍完柴,來到太清宮中聽劉若拙講道,他便將心中疑惑問出:
“老師,我曾在一本書上看過:‘病’有三等,‘患’為時病,‘老’為年病,‘死’為身病,”
“前者用草木之藥醫治,后二者用藥有二等:內丹、外丹。”
“內丹上中下三品,每品三等,上品精氣神,為大藥大丹。”
“外丹也有上中下三品,每品三等,上品九轉金丹、龍虎大丹、金液還丹。”
“但書上所:外丹非不可用,修道之人,晚年覺悟,根基不甚堅固,可假五金八石,積日累月,助接其真氣,煉形住世。”
謝靈心微微一頓,疑道:“是否除根基不固、老死道未成外,這外丹都不該用?”
“但聽老師所說,太清一門,修的是金丹大道,卻也極擅外丹之道,傳聞太清天尊,還能煉九轉金丹,能讓人立地飛升,舉霞成仙。”
“到底,這外丹之藥,該不該用?”
劉若拙看了他一眼,呵呵一笑,慢聲道:“若勤心苦志,日夕修持,可以避病患,免是非,躲橫禍。”
“可此道畢竟艱難,一旦不行,則前功盡棄,”
他目中深邃:“如老道一般,雖茍活數萬載,卻無所成,所以這長生住世雖好,卻是遷延歲月,事必難成。”
“心有欲望,要一得永得,還嬰返老,變化飛升,何其不易?”
“不外乎攢簇五行,和合四象,龍吟虎嘯,夫倡婦隨,玉鼎湯煎,金爐火熾……”
他頓了頓,看到謝靈心眼中迷茫,便笑道:“便是你口中所說的內丹、外丹諸法,”
“只消不離此正道,又何拘于內丹外丹?”
“只是無論內丹外丹,都須洞曉陰陽,深達造化,慎于運用抽添,養正持盈,自然能得元珠有象、太乙歸真。”
“如此,便只片刻工夫,亦能永保無窮逸樂,何須蹉跎?”
謝靈心還是不明白:“老師,可你說身為爐鼎,自有先天真火與大藥,不必假外求,”
“如今又為何說不拘內外……?”
“哈哈哈哈……癡兒,豈不聞一葉障目?”
劉若拙輕聲一笑,拂塵一擺。
謝靈心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然后……
然后真的天地倒轉、旋轉不休了。
周圍已不是太清宮中,而是一片……無邊無垠的太虛!
也就是宇宙虛空,無數星辰轉動不休,上下不分,無休無止。
兩人就坐在這宇宙虛空之中,無著無依。
好神奇!
不由道:“老師,這是真是假?”
劉若拙笑吟吟道:“真耶,假耶?”
“你道此為身外亦是身內?”
謝靈心不確定道:“身外?”
劉若拙又笑:“你亦通曉返照內觀,神靈造化之法,這又如何不能是我心中天地?”
“嘶~這是老師心識之中?”
謝靈心倒吸一口涼氣。
哪知劉若拙又搖頭:“又如何不能是真?吾身有涯,心無涯。”
“身可碎虛空,心豈不可貫天地?”
“心與天地通,內外何別?”
啊!
謝靈心心中豁然開朗!
丟!
說這么多,其實就是一句話:十二重關未破前,就老老實實修煉,想太多!
十二重關一破,身與天地合,心與天地通,內外自然無別。
為了確定,他還是問了一句:“老師,是不是先天之后,身心與天地通達,就可以外丹助益修行,無須顧忌?”
先天就是上古時對稱號級的說法。
劉若拙拂須沉吟:“如此說……倒也不算錯,但其中火候、抽添運用,還需謹慎,謹記‘養正持盈’四字。”
懂了,就是煉丹要謹慎,嗑藥要適度,過猶不及!
劉若拙笑吟吟道:“你可是有所悟?”
謝靈心眼珠子亂轉,神色跳脫,誰看不出他心里的活躍?
謝靈心也不隱瞞,直接將心中所悟說了出來。
老師都拜了,有疑難不請教,這老師拜了干啥?
果然他是對的。
劉若拙只是拂須想了一瞬,便道:“這法天象地的神通,老道倒是有所耳聞,”
“不過,也只是些凡人俗世之中的小說家,當不得真,”
“但你心中所悟,卻也不無道理……”
“神通之道,非同尋常術法,你若真想悟成此神通,一者,身心通達天地乃必須,”
“二者,若能尋得一身納天地元氣之神通,或可觸類旁通……”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