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面春風,在宅中園子里,宴請良朋。
推杯換盞,詩詞唱和,好不快活。
“仲初,此番得脫大難,該當痛飲,來!飲勝!”
一個清癯削瘦,卻有幾分豪邁之氣的老者高舉杯盞,面頰微紅,噴吐酒氣。
眾人齊應,舉杯一飲而盡。
另有一個須發花白,清雅出塵的老者唏噓道:“仲初此番教訓,日后也該謹慎行,莫要口無遮攔了!”
王建一臉后怕:“是是,樂天兄說的極是,哪里還敢?”
話剛說完,嘆了一聲,話鋒一轉:“唉,如今這……勢大,如日中天,連三王都要避其鋒芒,朝局晦暗……”
清雅老者連忙阻止:“誒誒!剛剛才說完,你怎么又來了?”
豪邁老者擺手不屑:“怕甚?區區閹豎,能奈我等何?左右不過一死,有何懼哉?”
被喚作樂天兄的清雅老者無奈搖頭,只能將話岔開:“仲初,你是如何脫難?前幾日,我還見你愁眉苦臉,還欲遣散家人。”
王建聞,哈哈一笑:“此事易爾,不過一詩,危難自解。”
“哦?”
豪邁老者傾側上身:“快快說來!”
王建略帶得意地將事情經過說了出來。
眾友朋都感嘆不已,也對其所作之詩贊嘆有加。
清雅老者若有所思:“這是文成那孩子出的主意?”
王建擺手道:“他哪里有這本事?不過是拙孫一友人提醒,想來也是想借此機會,攀尋門路罷。”
“原來如此。”
清雅老者點點頭。
以他們的名聲地位,平時常有文人士子登門拜會,或求名,或求,或求學。
其中也不乏有才之人,倒也不足為奇。
“說起這王守澄,近日神都倒是有一大事與其有關。”
這時,有人說道:“說是那神策軍竟膽大妄為,肆意屠戮百姓,孟津河工、周邊村落,被其屠殺之人逾千,簡直駭人聽聞!”
“這事我也聽說了,那幸存的河工,如今告到紫微城外,立了肺石,敲響了登聞鼓,驚動天闕!”
“待其立過肺石三日后,朝廷必定是要受理此案,那王守澄倒行逆施,此番必將自食惡果!”
有人搖頭反對道:“哪里有這般容易?此人權勢滔天,宮城內事、北衙禁軍皆掌于其手,監國三王都對其多有倚重,想要搬倒他?談何容易?”
“以其為人,恐怕那些河工,是自取滅亡,難逃一死啊。”
有人道:“我還聽說,此間竟還有那位景王之事?都說此人不學無術,已經被削爵驅逐出神都,沒想到才幾日,竟鬧出了這等大事?”
“也不知傳是真是假。”
王建笑道:“怎么可能?景王此人,我亦有耳聞,文不成武不就,連身邊一個小小侍宦都能其辱,哪里來這等本事與膽量?”
“也對……”
眾人都點頭稱事。
實在是那位景王殿下名聲太差,誰能相信他能做下這等大事?
“爺爺,那您就說錯了。”
這時,崔鴻笑著朝園子這邊走來。
一邊對在座眾多名士行禮。
“文成,你來此作甚?”
王建見到自己愛孫,自然不會怪罪,尤其是因其才方脫大難,更是歡喜。
崔鴻笑道:“爺爺,你不是想知道,孫兒那位救了您脫出大難的友人是誰嗎?”
他特意點出救你脫難。
“哦?是誰?”
不只王建,其余人也好奇地看來。
崔鴻道:“便是景王殿下!”
“啊?!”
王建一愣,其他人更是瞪大雙眼。
回過神來,王建連忙道:“吾孫何時與景王相識?”
他知道自己這孫子向來乖巧,不會撒謊,并不懷疑自己孫子的話。
只是這話實在是中可思議,令人費解。
“爺爺,其實我與景王殿下相識已久,他可不像傳聞中一樣,”
“他寬厚仁德,懷若谷,文武兼備,有雄才大略,世間難尋!”
崔鴻一通吹捧,又將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
在座眾名士都聽得目瞪口呆。
“文成,你說的都是真的?”
問話的是那清雅老者。
崔鴻認得此老,此老名白居易,號香山居士。
作為王絢之時,雖然才學不怎么樣,但這位名滿天下的名士他也是知道的。
還有他邊上那位清癯老者,名劉禹錫,同樣是天下名士。
二人齊名,一個有詩魔之稱,一個有詩豪之名,都是當今天下少有的儒門大賢。
他這次的目標,就是這兩位!
“回樂天先生,絕無半句虛!”
白居易與劉禹錫等人相視一眼,都若有所思。
他們是什么人?哪里看不出王絢(崔鴻)此時是有意為景王張目。
不由看向王建笑道:“仲初,你在家中做的好大事啊!”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