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海洋,工業和軍事是所有馬祖軍教育的三大主題。
猛子戴了頂破氈帽,壓得低低的,幾乎要蓋住眉眼。他走在最前頭,身后五個人牽著五匹戰馬,馬蹄踏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仿佛是什么東西在咀嚼著夜的寂靜。
三月底的溫哥華森林,黑得像潑了墨。樹影在月光下扭曲成各種形狀,時而如鬼爪,時而似人形。風從樹梢間穿過,嗚嗚地響,像是無數人在低聲嗚咽。蒙子偶爾抬頭,只見樹枝間漏下的月光,斑駁地灑在地上,如同碎銀。
"蒙子,歇會兒吧。"身后有人喘著氣道。
蒙子不答,只是放慢了腳步。五個人便也跟著停下,戰馬噴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迅速消散。他們已經走了整整半夜,城鎮還遠著呢。
"我們早一個時辰到北極城,說不定就能救下后來兄弟的命。"蒙子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
他們重新上路。馬蹄聲再次響起,混著樹枝斷裂的脆響。不知何時,雪下得更密了,落在他們的脖頸里,激起一陣陣戰栗。
走在中間的胖子突然壓低聲音,"你覺不覺得有什么跟著我們?"
猛子猛地停住腳步。其他人也跟著停下,戰馬不安地踏著腳,甩動韁繩發出細碎的聲響。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移動。不是風,不是樹,是一種……有意識的東西。蒙子的手悄悄摸向腰間的匕首,冰冷的金屬貼著他的掌心。
"可能是狼。"他說,聲音比剛才更輕。
沒有人接話另外五個人屏住呼吸,聽著黑暗中的動靜。雪落下的聲音忽然變得異常清晰,每一片雪花觸地的聲響都仿佛敲在鼓膜上。
然后,那感覺消失了。或者說,它從未存在過。
"走吧。"猛子說,聲音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們繼續向前。北極城的燈火依舊遙不可及,如同海市蜃樓。馬匹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氣中形成一團團白霧,漸漸融入無邊的夜色。
風又起了,吹得樹枝沙沙作響,像是在竊笑。猛子拉緊了帽子,繼續向著城市的方向前進。
黑夜無邊。
第二天黎明時分,天空下起了,稀稀落落的小雨。
邱金火他們只沒有帶蜂蠟,只能用牛皮地墊拼起來,做成兩個人一個的遮雨棚,在外面再用灌木做偽裝,這樣是保證隱蔽和燧發槍的擊發。
“這狗屎一樣的天氣!”,二愣子罵道,“線膛槍萬一打不響怎么辦?”
邱金火看著說道:“那就只能用斧頭!”
旁邊一個遮雨棚里跑過來一個人,那人拿著一根切削尖銳的投矛過來,對邱火金說道:“做些這玩意,下雨天萬一火槍打不響也有可以投射的東西用一用。”
另外一個三人小隊長,也跑過來,“頭,要不要撤退,線膛槍打不響,要把子彈退出來,會要了老命。”
可就在這個時候,很多貓頭鷹的聲音響起。
邱金火這群人立刻向對面的山包看過去,那是他們昨天伏擊的地方。
晨曦的細雨朦朧里,有二十五人正披著牛皮斗篷,手里拿著包裹這牛皮遮罩的火槍,慢慢走上山包的頂部。
邱金火在單筒望遠鏡里,能看到那些人手里的buqiang遮罩,他罵道:“真他娘,專業啊!”
又想了想,叫來兩個家伙,開始給他們畫圖,“他們是一個牛皮圓筒。我們沒條件,那做一個倒三角形長木筒子,削幾根細木棍,用細繩子捆死,外面包裹牛皮,然后套在槍機外面就行。記住,留出燧發槍機和瞄準的空間,知道了嗎?”
別給華人看見,只要看見,見光就死!
“就她娘,是給buqiang做個擋雨筒子?”,一個伐木隊員總結的很到位,華人真的非常聰明。
三個家伙商量了一下,然后其中兩人回到后面的山林里,開始了工作。
這群人現在只要能用,就是丑死,也行!
馬祖軍其實有專門的buqiang遮雨罩,而且是金屬部件和蜂蠟的套裝,但那些都屬于戰艦上武裝水手和海軍陸戰隊的標準配置,并沒有配備給各各移民據點的平民武裝。
對面山頭上,那二十幾人聚在一起,像是在討論什么。
邱金火在單筒望遠鏡里,再次看見這群人又要作死的節奏,有人居然指了指周邊的山包,最后居然指向了這里。
他低聲罵道:“下雨天還出來溜達,你們閑得慌嗎?真她娘覺得,我們是吃素的?!”
馬祖軍出身是海佬,他們極其看重觀察和視野,而這個時代開荒本身是危險的,所以馬祖軍給所有營地都配備了大約五十個單筒望遠鏡。
這些望遠鏡給每個從事野外工作的團隊,例如他們其實也有類似于哈得遜灣公司的拓荒偵查小隊,伐木小隊,獵人小隊,勘探小隊,這些人出去前可以領用望遠鏡,但是回到營地要歸還。
這些單筒望遠鏡的鏡片,是采購于葡萄牙商人,他們目前還沒有制作鏡片的技術,但是筒身是自己造的,這樣造價只有購買整支西洋望遠鏡的三分之一。
邱金火此刻眼睛睜的老大,他看見從細雨里又走出了二十幾個敵人,他們也走上山包。
他數了數,低聲罵道,“四十八人,我日,這群貨居然有四十八人?”
他不得不面對一個問題,他手里只有十五人,而對面有四十八人。而且天空在下小雨,一旦槍打不響,短兵對接,冷兵器對冷兵器,他們處于完全的劣勢。
于是,他毫不猶豫的下達了命令:“通知所有人,我們向后撤退,先撤退到一公里外的伐木營地,給馬上木棍,別讓它們亂叫。”
這群貨聽說要撤退,那高興的緊,他們其實是平民,根本沒想過拼命啊!
就十分鐘,所有東西全部快速打包,十二個人悄悄向后撤離,只有邱金火帶著兩人留在最后做觀察。
而此時,北極城的警鐘長鳴,拿著槍的隊伍在集結,老李頭吆喝的聲音在回蕩,一匹匹馬被牽出馬棚,更加駭人的是,這群貨還帶上了兩門移動的三磅炮。
“報告,應到100人,實到100人,請求指示!”,武裝水手兼任民兵隊長的一個中年漢子,披著蓑衣,站在泥地里高聲喊道。
站在屋檐下的老李頭喊道:“出發,去增援丙字號伐木隊,把人給我平平安安接回來,另外我需要俘虜。”
1817年4月1日,北極城(今溫哥華)。
四月的北極城,細雨紛飛,積雪已然完全消融。遠處的海岸線被灰蒙蒙的霧氣籠罩,森林在凜冽的風中低吼。這座剛剛建立三年的中華國北極城,已然全面蘇醒。
一支由100名燧發槍兵組成的戰斗隊,在晨曦微露時整裝待發。他們是中華國的殖民地民兵,奉命深入東部的森林,將丙字號伐木隊接回城里,并攻擊未知的敵人。
50名騎兵騎乘蒙古矮種馬,負責快速偵察與先鋒突擊。這些馬不挑食,也不容易生病,能用于勞作,也能用于戰斗。它們跑的并不是特別快,但是它們的耐力非常強。
最重要的是,蒙古矮種馬適應寒冷的冬天,它們能很好適應這里的氣候。
40名步兵身披蓑衣,裝備擋雨套件燧發槍與刺刀,他們是主力作戰力量,負責防御與步兵散兵線推進。
10名炮手,四架四輪馬車,他們攜帶兩門口徑三磅的輕型榴彈炮,遮雨棚和danyao,以及隊伍三天的口糧,提供遠程火力支援。
隊伍被分成兩隊:騎兵先行,步兵與炮手隨后跟進。
天剛蒙蒙亮,北極城的木柵欄大門緩緩打開,50名騎兵率先沖出。他們的馬蹄踏碎泥水,濺起細碎,在灰暗的晨光中形成一道灰色的洪流。騎兵們手持防雨套件的燧發buqiang,腰間別著長劍,沖進了莽莽山林
幾分鐘后,步兵與炮手列隊跟進。步兵們排成兩列縱隊,燧發槍扛在肩上,刺刀在晨光中泛著冷光。
炮手們在四輛馬車上,牽引著著兩門輕型火炮,在泥地上留下深深的轍痕。
隊伍沿著東面的小徑前進,穿過稀疏的針葉林,披雨戰風,一路向東。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