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樞城,陰符盟總舵大殿。
宣姬領著白七七,穿過森嚴的廊道,步入陰符盟總舵那空曠而肅穆的大殿。
殿內光線晦暗,只有幾盞長明燈跳動著幽藍的火焰,將巨大的石柱影子拉得長長的,投在冰冷的地面上。
白七七一踏入殿內,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正前方墻壁上懸掛的一物吸引……正是她的玄煞魂尺。
那魂尺似乎感應到她的到來,尺身微不可察地輕顫了一下。
那股血色煞氣仿佛活物般向她探來,帶來一陣既熟悉又令人作嘔的悸動,讓她下意識地想后退半步。
白七七心頭猛地一緊,一種強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
這煞氣……太濃了,濃得有些不正常,甚至……讓她感到一絲陌生和排斥。
她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望向大殿深處那高高在上的主位。
一個身著寬大黑袍、臉上覆蓋著詭異面具的身影,正端坐于上。
面具遮住了來人的全部面容,只露出一雙深不見底、毫無情緒波動的眼眸。
白七七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她凝視著那雙眼睛,試圖從中找到一絲熟悉的溫潤和慈愛,那是她師父溫潤看她時慣有的眼神。
可是……沒有。
那雙眼睛里只有一片冰冷的、審視的漠然,仿佛在打量一件物品,而非他一手養大的徒兒。
這人……真的是我師父嗎?
白七七心中驚疑不定,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
她與師父感情深厚,情同父女,絕不該是這般感受。
就在她心神震蕩之際,那面具人緩緩站起身,黑袍曳地,發出沙沙的輕響。
“七七,你回來了。”
他那經過改變的聲音不僅平板,而且在空曠的大殿中產生了一種輕微的回響。
那回響扭曲不自然,仿佛不是通過喉嚨,而是通過某種空洞的器物發出的。
他頓了頓,那雙冰冷的眸子落在白七七身上:“此次前往萬安縣歷練,你可有收獲?”
白七七聞一愣。
萬安縣?她確實去了,但那已經是一年半前的事情了!
之后她明明滯留在尸魂村許久,還讓秦婆帶了消息回尸魂界……難道秦婆沒有將消息送到?
還是……師父他,根本就知道,卻選擇性地“遺忘”了后面那段經歷?
她不敢確定眼前人的身份,更不敢貿然提及尸魂村和小山村那些破碎而血腥的記憶。
強烈的危機感讓她選擇了最穩妥的回答。
她上前一步,依足禮數抱拳行禮。
她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孺慕:“勞師父掛念,徒兒此次外出歷練,雖經歷些波折,但確實獲益良多,見識增長了不少。”
她含糊地概括著,不敢提及具體細節。
“嗯。”面具人似乎滿意地點了點頭,但那聲音里聽不出絲毫真實的欣慰之情。
他話鋒突然一轉,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既然回來了,就安心待在總舵,不要再想著出去亂跑了。”
他向前微微傾身,那雙冰冷的眼眸似乎穿透了面具,牢牢鎖定了白七七:“為師已為你安排了一門極好的親事。對方身份尊貴,于我陰符盟大有裨益,與你正是良配。”
親事?!
白七七內心猛地一沉,如同墜入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