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舒的意識猛然沉入一片白霧之中。
霧氣散盡時,她發現自己站在一座陡峭的懸崖邊,山風凜冽,吹得她衣袍獵獵作響。
崖邊石碑上,“罪過崖”三個血色大字觸目驚心。
“姑娘,此處危險。”帶著桑葉摩擦般沙啞的嗓音從身后傳來,卻奇異地令人安心……
像那年她高燒時,師兄用桑葉煎藥的味道。
季云舒轉身,看見一名身著青衣的年輕男子……正是記憶中的偃月師兄。
他眉目如畫,手持一柄青霜劍,劍穗上系著一枚褪色的銅錢。
“這銅錢……”季云舒瞳孔微縮,那分明是半枚“聽風錢”!
“在下輪回門偃月。”男子拱手作揖,笑容如春風拂面,“姑娘可是迷路了?”
季云舒低頭,發現自己竟穿著一襲繡著金蠶紋的嫁衣,手腕上纏著紅線……這是她前世,季家老祖季昭華的模樣!
場景忽變。
月光如水,灑在季家桑園中。
季昭華(季云舒)與偃月并肩坐在桑樹下,指尖輕觸。
“昭華,等我從輪回門歸來,便向季家家主提親。”偃月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輕輕系在她腰間,“以此為證。”
玉佩上刻著交纏的蠶絲紋,暗藏“聽風”二字。
突然,桑葉沙沙作響。
一道黑影閃過,淬毒的暗器直射季昭華心口!
偃月揮劍格擋,卻被暗器劃破手臂,鮮血滴落處,桑葉瞬間枯黃……
毒!
“快走!”偃月推開她,自己卻踉蹌跪地,面色迅速灰敗。
季昭華抬頭,看見樹梢立著一名戴青銅面具的刺客,面具上刻著“輪回”二字!
畫面再轉,季昭華被鐵鏈鎖在季家祠堂。
她的小腹已微微隆起,眼中含淚。
“季昭華,私通輪回門逆徒,懷有孽種,按家規……沉潭!”
季家長老厲聲宣判,手中金蠶絲閃爍寒光。
“不……偃月他……”
“他已經死了。”長老冷笑,“輪回門親自處決的叛徒!”
祠堂大門轟然洞開,風雨中,一具尸體被金蠶絲吊在檐下……正是偃月!
他心口插著青霜劍,劍柄上系著另外半枚聽風錢。
季昭華喉間擠出破碎氣音,像被金蠶絲勒斷了聲帶,指甲在祠堂地磚上抓出十道血痕。
她腹中胎兒突然爆發金光,震碎鐵鏈!
場景最后一次變換。
暴雨傾盆,季昭華跪在往生桑樹下。
樹皮上刻滿《度人經》,每句經文都被指甲劃出裂痕,最深的劃痕組成‘聽風’二字……
她懷中抱著剛出生的嬰兒,嬰兒心口蠶紋突然皸裂,露出底下龍鱗狀的暗紅紋路,與魏明臂上生死印如出一轍。
“孩子……不能留……”
她顫抖著手,將青霜劍抵在嬰兒心口。
劍鋒即將刺入的瞬間,嬰兒突然睜開眼……
那雙眼睛,竟與魏明一模一樣!
“不!”季云舒的靈魂在幻境中嘶吼,猛地奪回身體控制權。
她一把推開幻象中的自己,將嬰兒緊緊抱住。
“這不是真的……魏明不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