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蠶城內,黑貓下的結界消散的瞬間,魏明已經踏出半步。
“等等!”季云舒的手指死死扣住他的腕骨,輪回印的青銅棱角硌得兩人生疼,“你瘋了?現在下去……”
“砰!”一道黑影如隕星般砸在神像殘骸上,飛濺的碎石擦著魏明臉頰劃過,帶出一道血痕。
煙塵中,那人緩緩直起身。
……滿天星。
他依舊穿著那件繡滿星軌的墨藍長袍,但那些星軌正在詭異蠕動……
仔細看去,竟是一條條透明蠶絲在重新編織圖案。
衣擺處黏稠的液體滴落時,袖口的北斗七星已然變成扭曲的蠶紋……
最駭人的是他的眼睛:原本深邃如夜的瞳孔,此刻竟泛著與往生桑樹如出一轍的琥珀色。
魏明的后頸汗毛根根倒豎。
“他怎么會來?”
“難道也是為了虛無之蠶?”
“不……不對……”
記憶碎片突然刺入腦海……黑市小院內,滿天星曾對著小院內那棵往生桑樹露出過同樣的眼神。
當時他說:“有些東西,不該醒,你也不該去碰!”
白七七的玄煞魂尺突然發出嗡鳴,七枚算籌交替閃爍,像是在預警。
她瞇起眼,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尺身上某道陳舊裂痕。
“跟上去看看?”她壓低聲音,卻帶著幾分躍躍欲試。
季云舒的輪回印突然變得滾燙。
印紐螭龍的雙眼滲出金液,在她掌心燙出兩個焦黑的點。
她悶哼一聲,卻仍死死拽住魏明:“黑貓不讓我去,你們沒想過嗎!那就是等我們靜待其變!”
仿佛為了印證這句話,已經走到深淵邊緣的滿天星突然回頭。他的視線精準鎖定了三人藏身的斷柱后方。
魏明的心臟停跳了一拍。
“被發現了嗎?”
“不……他早就知道我們在這里!”
滿天星的嘴角緩緩勾起。
那不是慣常的慵懶笑意,而是某種近乎非人的扭曲表情——嘴角幾乎咧到耳根,露出的牙齒上沾著金紅色的樹液。
“啪嗒。”一滴琥珀色液體從他袖口墜入深淵。
下一秒,他仰面倒向黑暗,寬袖大袍在墜落中展開,宛如一只被射落的星鳥。
白七七的魂尺突然暴起黑光!
七枚算籌同時炸裂,尺身如活蛇般纏住她手腕強行后拽。
季云舒的輪回印更是直接脫手飛出,“鐺”地嵌進地面,形成一道青銅屏障。
“他在邀請我們。”魏明盯著深淵,喉結滾動,“或者說……威脅。”
往生桑樹的根系突然在深淵邊緣凸起,形成一道螺旋向下的階梯。
每一級臺階都在滲出樹液,黏稠的液體里裹著細小的蠶卵,正隨著脈搏般的節奏微微鼓動。
“跟,還是逃?”魏明摸向懷中的生死印——此刻它正發著與滿天星眼中同樣的光。
“原來如此……”他忽然笑了,抬腳踏上第一級臺階。
“魏明!”季云舒的尖叫混著輪回印的哀鳴。
“放心。”他頭也不回地擺了擺手中的玉璧,“黑貓松開結界,說明是我們上場的時候了!”
深淵在震顫。
往生桑樹的樹皮如蛇蛻般片片剝落,露出內里晶瑩剔透的蠶體組織。
蠶觀弈、蠶婆婆和鳳掌柜三人的身影在樹干中若隱若現……
他們的身體正在與樹體融合,蠶觀弈空洞的胸口延伸出透明蠶絲與樹心相連;
蠶婆婆的白-->>發如根系般扎入木質,鳳掌柜右眼的蠶蛹正在吐出最后幾縷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