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江水面泛著詭異的青綠色熒光,霓虹倒影在水中扭曲成符咒的形狀。
岸邊蘆葦無風自動,每一株都結著人面狀的穗子,穗須間纏繞著褪色的紅繩。
小滿解下腰間渡陰鈴,十八枚銅鈴懸浮成九宮八卦陣。
她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入江心,水面頓時浮現七盞白燈籠。
燈籠里蜷縮著模糊的人影,正是溺亡的七道魂魄……它們的脖頸都纏著同樣的銀白發絲。
麥冬的斬魂刀在鞘中劇烈震顫,刀柄纏著的往生繩自行解開,在沙灘上擺出“兇”字。
當他試圖拔刀時,刀刃與刀鞘摩擦迸出藍綠色火星,照亮了水中漂浮的無數鎏金煙嘴。
招來的亡魂突然同時指向江心某處,它們的嘴部縫合著腥紅絲線。
水面下緩緩升起一座紙扎的公交車站牌,站名“枉死城”三個字正往下滴著黑血。
“沒有魏明的魂魄……”麥冬的斬魂刀突然自主出鞘三寸,刀身上《送魂經》的經文正在剝落。
他伸手想抓住飄過的燈籠,指尖卻穿過虛影,只沾到冰冷的香灰。
小滿的瞳孔泛起暗金紋路:“不,就算魏明沒死,他恐怕也困在了某個空間,一旦……也只有死路一條……”
她腕間的渡陰鈴突然炸裂,銅片插入沙地組成箭頭,指向那座紙扎站牌。
站牌下的陰影里,緩緩浮現兩雙濕漉漉的腳印……那是魏明那天穿著的靴子紋路,另一雙高跟鞋印邊緣沾著朱砂。
腳印所過之處,沙粒都變成了細小的骷髏頭形狀。
麥冬的斬魂刀突然發出龍吟,刀氣斬開水面三丈。
他踏浪而行時,刀柄纏著的往生繩自動延長,在身后拖出長長的血痕:“管它是陰司還是黃泉……”
小滿摘下耳墜擲入江中,墜子化作兩盞引魂燈。
燈光照耀下,江水突然變得透明,露出深處無數輛疊在一起的11路公交車殘骸……
最上層那輛的車窗里,隱約可見龍鱗臂的反光。
“幻象?”小滿頓時收起渡陰鈴,“麥冬,趕緊回來,別被幻象迷惑了!”
江面上那座紙扎站牌驟然燃燒,火焰竟是冰冷的青白色。
麥冬躍起的身影在最高點突然扭曲,如同被無形之手拽入水中。
“噗通”的落水聲異常沉悶,像是砸在棉花上。
水面沒有濺起浪花,反而凹陷出一個完美的圓洞,邊緣處漂浮著細密的銀色發絲。
小滿的嘴角在麥冬落水的瞬間扭曲出一個非人的弧度……
左唇角上揚至顴骨,右唇卻向下裂到下頜,整張臉被這個笑容分割成陰陽兩半。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渡陰鈴的殘片在掌心割出血痕,卻感覺不到疼痛。
只有一種冰冷的決絕,像是早已預見這一刻。
江面突然靜止,連漣漪都凝固成冰晶狀。
紙扎站牌的青白色火焰驟然暴漲,火光中浮現數百張模糊人臉,齊聲誦念:“黃泉路開……”
麥冬的身影在下沉過程中逐漸透明,仿佛被江水溶解。小滿沒有猶豫,縱身躍入水中。
入水的剎那,她的耳畔響起鐵鏈拖動的巨響,仿佛有無數雙手從深淵中伸出,拽著她的腳踝向下沉去。
江面在她頭頂閉合的瞬間,所有聲音消失,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聲……緩慢、沉重,像是某種古老儀式的鼓點。
隨后,雙江恢復平靜,仿佛從未有人踏入。
警察局法醫實驗室,林雪正面對著搶奪方向盤老者的尸體。
解剖臺的冷光燈-->>下,老人尸體的皮膚呈現出詭異的半透明狀。
林雪的手術刀劃過胸腔時,刀刃與組織摩擦迸出細小的藍色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