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山辦公室的頂燈忽明忽暗,將三人的影子拉長又縮短。
窗外不知何時起了濃霧,警局院內的梧桐樹在霧氣中若隱若現,枝丫投在窗玻璃上的影子宛如枯瘦的手指。
辦公桌電腦屏幕定格在魏明和白夢囈上。
李明山一拳砸在辦公桌上,茶杯里的水面蕩出細密的波紋:“兩個大活人上了車,尸體卻憑空消失?你們說……”
麥冬的指節捏得發白,警徽在他胸前微微顫動:“李隊,我這就去……”
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魏明……他是我兄弟。”
趙舒年按住麥冬的肩膀,“小心行事。如果找到魏明和小滿……”他頓了頓,“讓他們先回來。”
麥冬轉身時,辦公室的門無風自動,發出“吱呀”一聲長響。
走廊盡頭的應急燈突然亮起,投下血紅色的光暈。
“老趙,”李明山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案子太邪門了。監控、尸檢……全都對不上。”
趙舒年用力握住七星蔑刀:“等天亮再去趟江邊。”他用力摸索著刀柄,“或許……我們遺漏了什么。”
墻上的掛鐘突然停擺,時針和分針在“4”和“11”之間輕微震顫。窗外傳來夜梟的啼叫,一聲比一聲凄厲。
麥冬大步穿過警局走廊,他的影子在墻上拖得很長。
他靴子下的地面泛起漣漪,如同踏進一片淺灘。
漣漪中映出一道畫面,畫面中魏明盤旋在一個街道之上。
魏明的判官筆在掌心劇烈震顫,朱砂從筆尖滲出,在青石板上烙出焦黑的“追”字。
前方虛影掠過之處,柏油路面泛起水波紋,路旁的梧桐樹皮上浮現出人臉狀的凸起,樹根纏繞著生銹的自行車骨架。
那道身影每次轉折,沿街的玻璃櫥窗就同時爆裂。
飛濺的碎片懸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白夢囈側臉
便利店招牌上的led燈管扭曲成招魂幡的形狀,投下的陰影里爬滿蜈蚣狀的裂紋。
虛影在廢棄火車站站臺停駐的剎那,生銹的鐵軌突然繃直如琴弦,發出令人牙酸的震顫聲。
月臺邊緣的自動售貨機吐出大量冥幣,紙幣上的玉皇大帝頭像眨動著眼睛。
“你不是白夢囈。”魏明冷聲道,判官筆尖直指對方咽喉,“她在哪?”
虛影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你猜呢?”聲波在鼓膜上解離出7個離散頻段。
每個頻段都承載著不同年代的白夢囈記憶碎片。
魏明瞳孔驟縮,龍鱗臂上的鱗片全部豎起:“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虛影突然尖笑起來,笑聲震得站臺玻璃嗡嗡作響,“你自身都難保了……”
響指打響的剎那,站臺立柱上的瓷磚開始剝落,露出內層密密麻麻的符咒。
魏明的衣角分解成灰燼,皮膚上浮現出與瓷磚相同的朱砂符文。
候車長椅的木紋扭結成“救命”的字樣。
齊泰的聲音帶著電磁干擾的雜音:“羅盤……指針……逆轉……”
每個字都讓魏明耳道滲出黑血。
往生羅盤的天池里,磁針劃破銅盤濺起火花,十二地支方位正滲出粘稠的血液。
判官筆猛地飛起蘸取血液,在空中寫下“八荒驅邪咒”的符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