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維勉看得呆了,謝質心中一酸,卻裝作不明白一樣笑著說道:
“陛下,在橫州時您讓我給濟之在京中置辦家產,這便是了。仆役侍從等人都安排好了,一直有管家在此操持。”
秦維勉這才回過神來,頓時黯然。
“在這鬧市之中,接連有這么兩座空蕩蕩的府邸,也不像樣。”
秦維勉到了王府門前下馬,當先走了進去。
謝質跟在后面問道:“陛下覺得怎么安排好?”
秦維勉沒接這話,只是在前面走著,謝質以為他會先去書房,沒想到秦維勉竟然先去了后院。
那里放著一排兵器架,離京之前秦維勉就在這里練武。
秦維勉站在那里,只覺一陣冷風穿過,胸膛里都空蕩蕩的。
這地方謝質也記得清楚。敖來恩、路天雪都在身后站著,沒一個人說話。
秦維勉轉身去別的地方,眼睛在黑夜里也紅得分明。到了書房里坐下,秦維勉道:
“圣人服喪有制,以五服親疏分定喪期,這不僅是對逝者盡孝的體現,更深藏著對生者的仁愛之心,希文明白其中的意思嗎?”
這話來得突然,謝質的心思飛速轉了起來。現在秦維勉處于父喪和兄喪的雙重喪期之間,他指的是什么呢?
縱然沒想明白,但字面意思謝質還是知道的。
“陛下說的是《檀弓》之中‘以禮節情’的意思。”
“是啊,哀慟有期限,生人才能繼續前行。”
這話謝質晚上回去琢磨了一宿,第二天早朝給秦維勉奏報了一件事。
他說接到橫州來的消息,他派人接連不斷在附近尋找了大半年,仍未發現賀云津的蹤跡,盤問山戎俘虜,也無人知曉其下落。
“陛下,賀將軍他恐怕……恐怕已遭山戎所害。”
秦維勉聽后道:
“賀將軍的后事交由司禮處用心操辦。”
第174章
沉浸式治喪
聽秦維勉要給賀云津治喪,謝質著實舒了口氣。他揣摩得沒有錯,秦維勉是打算往前看了,這就好辦。
秦維勉接著布置:
“封莊水北為左將軍,即日起統領驍烈營,鎮守京畿。”
一名官員出列道:
“陛下,新皇登基,理應改元,如今已經年底,敢請陛下議定年號,早日頒布,以明歷法。”
“此事朕已有主意。我朝施政,最重一個人和。多虧眾將用命,朕才能收復橫州、擊退山戎,朕意年號就定為‘翊安’,各位文武要繼續用心輔佐,以保國家安寧。”
眾臣沉吟一番,都覺得合適。
接著又商議了一番事情,臨散朝時秦維勉道:
“司禮處留下,商量一下給賀將軍治喪的事。希文,司禮處于禮法上雖然嫻熟,但畢竟不知濟之的生平,你也留下。水北、與中也留下。”
“是。”
早在上朝伊始,謝質就以為秦維勉對賀云津后事的關心已經結束了,沒想到這才剛剛開始。看這個陣容……
他咽了咽喉嚨,暗中思量該怎么應對。司禮處主事陳嶸也覺得奇怪,但他毫無頭緒,迷茫地跟著進去了。
“賀將軍從朕于微時,自入伍以來履立戰功,從不計較名位得失。在橫州時更是孤身救主,若沒有賀將軍,朕恐怕早已喪身敵手。可惜大功告成之日,他偏又孤身向敵,未能回返。賀將軍厥功至偉,卻未曾享過一日太平,朕心何忍?他的后事該怎么辦,大家議一議吧。”
這就是要風風光光地辦了。陳嶸有了底,謝質更明白秦維勉的意思。
前塵往事已不可彌補,就在死后給他一份無上的哀榮,令秦維勉感到慰藉,今后才能慢慢將賀云津放下。
謝質當然要成全。
“陛下,”他開口說道,“賀將軍從前戰功卓著,可惜未及晉升,我想如今應該先定了追封和謚號,司禮處才好依品級操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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