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近了看,更加邪門,這些文字歪歪扭扭,仿佛在他們眼皮跳底下亂做一團麻,將他們的思維能力霍霍成爛泥。
大家竊竊私語起來,開始懷疑人生。
黃員外郎輕咳一聲,他將書從頭到尾翻上一遍,站起了身,來到顧筠身旁,壓著聲音,低低問詢:“大人,不知此書著者是誰?如此天書……”
刻意頓上幾息,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絕無半天演繹痕跡。
“我們這些人還是見識少了,不大看得懂,倘若能夠得人指點,那真是再好不過。在大人的建之下,陛下設立利民司,將我們提升至此,我們便是肝腦涂地,也不能辜負陛下與大人。”
顧筠笑意不減,回答:“著者太多,不能道盡。至于誰教,除了我還有別人嗎?”
……
第155章
……
顧筠發了一本無人看懂的書給利民司上下,很快被大眾知曉,畢竟顧筠并沒有禁止外穿此事。
稍有人脈的權貴都通過利民司官吏看到了此書,一群人將其謄寫到謄寫本上,扎堆妄圖解析。
>;胡丞相卻是沒有這個心思,只是看了一眼,便丟開了。
他前段時間提了私鹽貿易,本來打算掀起一場風波,誰料突然傳出李指揮使“李瀾”在某縣受到鄉紳迫害,現已身死的事情。
陛下發了一通火,甩出那縣鄉紳現今勢力已及近些年所犯之事,把私鹽貿易的矛頭也指向鄉紳,說是鄉紳貪得無厭,專橫暴戾,迫使百姓生活困苦,只買得起私鹽。
于是一場削打鄉紳的活動開始了,先從那縣開始。
陛下派了三皇子、五皇子統領此事,又把他的表兄弟“留守中衛指揮使”一竿子支了過去,聽從兩位皇子安排,準確來說是兩位親王安排。
陛下共有十一個兄弟,有幾個兄弟沒有養大,后面死了一個太子,折了六、八皇子,現在只有四位兄弟,分別是三皇子、五皇子、十皇子,以及上前年方才出生的十三皇子。
前段時間,陛下便給他們封了親王,賜了府邸。
府邸并非新修,只是進行一番簡單修繕,四位親王謝恩之后,迫不及待帶著全家搬了進去。老皇帝給他們全部安置在東苑,把他們憋屈壞了。
不過,除了十三,其他親王并不領朝懨的情,那皇位若是輪到他們來坐,還能給其他親王更多好處。
總之,兩位親王與他的表兄弟并不是一個派系,途中產生多少矛盾,他的表兄弟又受了多少氣也就不提了,到了地方,他的表兄弟既然被人偷襲,斷了一條腿。
表兄弟寄信回來,說是三皇子,這位被封誠親王的人,與他有過很大沖突,懷疑是他對自己下此毒手。
胡丞相正為此煩惱,依他看來不是誠親王,即三王爺,倒應該是陛下。他想博取生機,陛下又何嘗不想除掉他這一派?
想著此事,片刻之后,他再看到那本《格物新書》
,忽然有了一個猜測:那些火器應與這位新皇后脫不了干系。
與此同時,三、五王爺留在京中的幕僚等人為著顯示自己有用,拿著這書看了看,飛快寫出了自己的看法,寄于他們。
……
京中諸象,朝懨又如何不知?
朝懨看罷夜行衛遞來的密函,丟到一邊,提出京中只會吃米糧的廢物官員,干凈利落,把他們打包也送去削打鄉紳。
能鍛煉出來一個也是好的,鍛煉不出來,死了算了,節省開支。
除此之外,又著手官員升降任免,開恩科之事……他也想看看《格物新書》。
顧筠特地給他準備了一本。但實在沒有空閑時間,無奈,只得作罷。倒是趙禾等人,問過朝懨,忙里偷閑看了起來。
……
一石激起千層浪。
因他而起的熱鬧,顧筠聽宮人說了卻沒有記在心頭,他在小佛堂,聽紫藤誦讀《心經》。
其實他一開始并沒有想要聽紫藤朗讀,但聽張司設說,這能為未出生的孩子祈福,正巧此刻無事,且臨近吃飯還有一段時間。
腦袋一抽,他是這樣形容自己,其實真正應是對孩子上心了,總之,他又把抱著《心經》的紫藤給喊了回來。
現下聽得一派寧靜,顧筠低頭看向自己肚子,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挺軟,難怪朝懨喜歡盯著,他又戳了戳,突然感覺到一陣異動。
顧筠:“……”
顧筠意識到是懶蟲在動,正巧這會許景舟進宮了。
對方現下住在宮外,朝懨給了一方自由進出皇宮的牌子給他。
顧筠想將此事分享與他,想到此前談話,話到嘴邊,又吞咽了回去。
許景舟給他從宮外買來一堆確定過安全的零食,道:
“我與燕兄等吃飯,飯桌上聽聞某位夫人懷孕了就是饞嘴,想到了你,所以特地去買了這些,你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
自從上次燕召引薦了一眾南菱人給許景舟認識,兩人的關系就在對彼此印象不錯的情況下,越來越好了,現在已然稱兄道弟,時不時聚餐。
顧筠定神,翻了翻東西,挑一包杏干出來。
雖然他現在不似孕前期一般,只對酸的食物有著胃口,但瞧見酸的食物,還是特別喜愛,忍不住去咬兩口。
許景舟瞧見自己的心意得到認可,自然高興,說起教導利民司官吏的事情。“我現在無事,能幫你教好些日子。”
顧筠道:“你接下來要被升為什么?”許景舟滯留京中不過幾日,他就通過朝懨的舉措,知道朝懨想要前者擔任重務,但具體升到什么職位,他就不知道了。這會聽許景舟說到這兒,少不了問起。
許景舟便笑:“我也不知道,不過聽趙禾話里的意思是陛下想要把我提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同李指揮使幫著陛下整頓腐敗軍隊。”
顧筠聞,皺起眉頭,目露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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