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瀾道:“恭喜。”
李瀾這話沒頭沒尾,起先許景舟還不懂是什么意思,此刻,他終于反應過來了。
簡直不可思議,對方居然在為朝子鈺器重他而心生不滿。
在李瀾看來,自己知道朝子鈺派人過來,弄出這一系列事情的目的是什么,便是受到朝子鈺的器重。
雖然朝子鈺的器重,打心底來說,許景舟并不覺得重要,不過現下能夠隔應到李瀾,他就覺得高興。
他繞著李瀾轉了兩圈,嘴角翹起。
“李指揮使啊,李指揮使!知道《宮怨辭》么?”他搖頭晃腦地念起來,“深宮秋月冷如霜,獨照殘燈影半墻。
曾倚玉階承雨露,今辭鸞鏡罷容妝。
君恩若似潮汐水,何故長消夜未央?
唯愿來生投燕雀,不棲金殿梧桐旁!”
李瀾定定看著他。
許景舟把臉湊到李瀾面前,笑嘻嘻道:“不是吧?不知道?李指揮使,您怎么可以重武輕文?須知文武并修,方成大器!不過你我關系如此之好,即便您不懂《宮怨辭》也無礙,我同您說。這首詩出自舟大詩人,也就是本……”
許景舟話沒說完,腹部一疼——李瀾抬腿,膝蓋重重頂上他的腹部。許景舟表情扭曲,弓起身體,捂住傷處,慘叫出聲:“艸,你瘋了?!”
李瀾一不發,抬腿就走,來到一旁,坐了下來。
村長娘子拽著大夫來了,大夫即便做了防護,匆匆趕來的途中仍被雨水淋濕,整個人宛如一個落湯雞。但他顧不得許多,連忙湊到許景舟面前,開口就是一句:“大人,我來為您醫治,請您千萬堅持住!”
許景舟心里罵了無數次了,可依然存在理智,他指著李瀾,道:“這人才是那位大人!”
大夫顯出驚愕之色,道:“可您……”
“哪來那么多廢話!”許景舟煩道。
……
大夫給李瀾清理傷口之時,許景舟已經緩過勁來,他來到坤道等人面前,活動手腕,一人一拳,絲毫不含糊。做完這一切,他倒回,又給了坤道一拳。
坤道被打醒了,一雙清澈的眼睛布滿痛苦與紅血絲。
李瀾聽到這兒,方才抬眼朝此看來,道:“郎君要活口。”
許景舟道:“我自然知曉。”
見那坤道想要說話,反手一掌扇了過去,橫眉冷眼,“膽敢出聲,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坤道蜷縮起來,只剩抽噎之聲。
許景舟冷哼了一聲,叫了布艾,帶上三人,留在這里照顧李瀾,以備不時之需,便對李瀾道:“好好養傷,我先走了。”
李瀾頷首。
現在,他不能一起回去,如果現在一起回去,將會毀了陛下的計劃。
村長娘子本是想要去送許景舟,見對方下屬兇神惡煞提走坤道等人,心中一悚,頓住了。待到浩浩湯湯一群人離開,她才放松,幾步走出,關上大門。
……
許景舟帶著坤道等人前往京城,途中未免出現意外,他亮明了身份,走得官道,同時,不論白天黑夜,均在趕路。
如此,短短幾日,到了蒲府。
此地距離京城很近了,由于坤道生病,且看起來很是嚴重的緣故,故而整個行程按下了暫停鍵。
許景舟有些煩躁,他命令大夫開些強效之藥,趕緊把人治好。
至于后果,他才不管后果,對方落到這個下場,那不是罪有應得?
大夫唯唯諾諾應是。
在許景舟的逼迫之下,第二天,坤道狀態就好多了,到了下午,坤道就好得差不多了。
許景舟迫不及待帶著人上路,除了任務壓在身上,讓他有種急切之感,其次便是想要見到顧筠。
他算了算時間,顧筠懷孕四個多點月了。
這些日子他們往來的信件,對方并沒提到有關懷孕的相關信息。
盡管如此,他總不免往壞的方向去想,畢竟他還沒有親眼看到那道使他們穿書的力量,最為嚴重的一次,他甚至連續兩個晚上夢到朝子鈺抱著孩子守寡,而他站在一邊說著好友沒死。
故而,許景舟特別擔心顧筠,偶爾頗為惡毒地詛咒孩子跑到朝子鈺肚子里面。
……
風馳電掣,許景舟帶人即將踏出蒲府地區,正在此刻,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干瘦男人從旁躥了出來,許景舟即便拉進馬匹韁繩,也免不得將此人撞出幾米遠。
許景舟皺起眉頭,翻身下馬,扶起此人,誠懇道歉。
不料,對方嘴里不干不凈不說,還往他的臉上吐了一大包合著痰的口水。
許景舟表情陰沉下來。
對方掙脫他的手,轉身就跑。許景舟怒罵一聲,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畢竟他也有錯,罷了,罷了,罷了!
正在此刻,又是一人從旁躥出,此人是個光鮮亮麗,相貌堂堂的男人,比干瘦男人年輕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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