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上大學了事情塵埃落定,
蘇家歡天喜地準備著過年。舒窈帶仨孩子到百貨大樓,給大家從里到外都買新的。
內衣雖然不漏在外頭,但晚上住寢室室友都能看到,
給孩子們都做新的,
體體面面的去上學。這些年家里遭受困苦一直都十分節儉,
內衣外衣經常都帶著補丁。
“都過去了,以后再也不穿打補丁的衣裳。”
仨孩子都十分樂觀,
根本不覺得這有什么。禾依挽著媽媽胳膊說:“同學們也都差不多,衣裳打個補丁不丟人。我們之前高一的時候,一名女同學就一件內衣,
好幾個補丁呢。洗了就沒得穿。我們都當沒看見,怕她覺得尷尬。可她還是自尊心太強了,
高一沒上完不上了。”
舒窈接話:“那可能不是自尊心太強,
也許是家里不給出學費。”
禾依點頭:“嗯,
有可能。我見過她家人去找她,罵她花家里錢,
讓她回去干活。”
糖糖同情心泛濫。“希望她這回能考上大學,
大學不用花錢。”
不管孩子們怎么看,如今他們夫妻都恢復了工作,
收入加一起非常可觀。以后上學一分錢不用花,
家里經濟情況不錯的情況下,
當然要孩子們體體面面的。
外衣內衣每人各三套換著穿,樣式顏色她們自己挑。球鞋和帆布鞋一人兩雙,
襪子一次性買了很多雙。
糖糖還小,
等媽媽給量了尺寸后興奮的在屋里轉圈,“哦,一下子要有三套新衣裳了。”
一件棉衣兩件單衣,
舒窈還打算給仨人都織毛衣。三嬸在廚房做飯,她坐在縫紉機前仔細的將裁剪好的布料縫到一起。
“媳婦,你給自己也做兩件啊。”晚上蘇向東臨睡才想起來,到外衣口袋將東西掏出來。是錢和票。“發給我們的補償,數量不多但也不少。你給自己多做幾件衣裳,這些年委屈你了。”
“凈說見外的話。”舒窈接過在手里數,有進項總是讓人高興。“還不少呢。既然有布票了,我們倆就各做一身。三嬸說去年的新衣裳沒穿過,今年不讓給她做。我也看了,的確是非常新的。”
“行,那就咱倆做。”
在經歷過動蕩后終于恢復正常生活,這個年過的那叫一個舒心。可以穿新衣,可以吃好吃的,可以放炮。不止是孩子們瘋,大人也都激動的不行。
年三十晚上燒著旺火,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家里桌子上擺著花生瓜子糖。糖糖開心的裝著糖去和小伙伴們玩,還是被哥哥姐姐給找回來的。
新年新氣象,一掃之前的頹廢暗淡,以后會越來越好。等過一二年可以跟國外聯系,她就可以給父母寫信了。
過了正月十五,蘇向東正好去京都出差,順帶送倆孩子上學。舒窈負責送小閨女,雖然就在省城,但也得給孩子弄好才安心。鋪好被褥安頓下,她回家第二天男人也回來了。
“跟你商量個事兒。”晚上洗漱后上了炕,家里一下子有些冷清。她忽略心頭那淡淡的離愁,得趕快進入正題。
“什么事兒?”
“我不想上班了……”
“不想上就不上,孩子上學不用錢,我一個人的工資夠咱們開銷。”
噗呲一聲她笑出來,這都沒說完呢,他立馬就贊成。寵著她不上班可以,但她想做的事兒,不知道他如今能不能接受?
前世他在八十年代后期,跟朋友合資開了商超。其實他眼光已經非常超前,做了很多年的副食糧油,他手里資源豐富。剛開始有他的人品保證,商品基本都是零元賒回來的,不用投資多少,但生意卻是非常紅火。
他前世是連鎖商超的老板,在很多大城市都有門店。不止是糧油副食,后來涉足服裝家電等行業,是數一數二的大經銷商。
“我想到大學附近賣小吃。”看他瞪大了眼,果然還是驚著了。“從南方進一些小飾品,可以搭配著一起賣。”
“不是、媳婦、”本來是躺著的,此時都驚的坐起來。“現在還沒有明文說可以私人擺攤。”
“我知道啊。沒有明文說可以,但也沒明文說不可以。就是個模糊地帶,注意些就好了嘛。”
“可是……這樣應該比你上班還累吧?”
“肯定比我上班掙的多。而且,我以后想發展開店,最好可以做成連鎖店。”
“不是、媳婦你就那么肯定,以后會恢復私營?”
“嗯,大勢所趨。市場經濟勢在必行。不然,以后這么多大學生,這么多知青回城,大家都干什么呢?”
“那個、你先別急行嗎。上不上班我不干涉,但這擺攤賣小吃……萬一被抓到話……”
“那我擺攤賣飾品。我只帶樣品,隨時可以跑。”
蘇向東畢竟不知道未來發展,這個時期就想自己擺攤,不亞于搞投機倒把。但媳婦興致勃勃的想弄,他沒法反對啊。如今已經不是之前那十年了,就算被逮著也不會牽連一片,應該沒大問題吧?
“那你試試?”
“嗯。”
舒窈清楚的知道,今年就已經不怎么逮投機倒把了。雖然明面上沒說可以,但已經沒之前抓那么嚴。你只要別明面上擺大街上,一般都是沒事的。即便是去抓,你只要跑的及時,也不會狠追。
“我幫你找貨源?你主要想賣什么。”
“發卡、發帶、頭繩、手鏈、反正女孩子用得著的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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