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孫耀祖的哭聲,孟浠這才姍姍來遲。身后的女兒膽怯的跟在她身后,知道爺爺奶奶不喜歡自己,每次看到都躲著。
“你這個女人……”
這些年因為照顧癱瘓的老伴,老頭子也被折騰的不像樣,比前世老的多。兒媳軟硬不吃不照顧,看到她就來氣。可孟浠如今壓根不吃這一套,聽到他罵人轉身就走。
“你……”
孫耀祖阻攔父親:“算了,現在這個時候,小心她告你資本家欺壓。”
一句話,孫老頭徹底閉嘴了,閉上眼睛老淚縱橫。萬萬沒想到啊,老年居然會是這樣的。時代不是他可以左右的,可老伴已經去世,他自己感覺也不好,卻是沒有孫子。
“耀祖,舒窈那一對雙胞胎,到底是不是你的?”
大概是急眼了,做夢都希望能有孫子。再加上孫耀祖的各種表現,老兩口又開始琢磨那一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越看越覺得蘇禾許像孫家人。
“不管是不是,你覺得舒窈會給嗎?”
“如果是,怎么也得要回來啊。我們孫家的血脈、”
“怎么證明?”孫耀祖閉了閉眼,“她不會認。”
孟浠背叛與否還未確定,但估計八九不離十。可舒窈,他覺得肯定不會剛結婚就給他戴綠帽子,那時候她對孫家一心一意。那雙胞胎就是他的孩子,可舒窈不認。她那么快再嫁,就是要切斷他的所有心思。
舒窈,你夠狠。你讓我絕了后,讓我娘死不瞑目,讓我爹夜不能寐。如果這是你的報復,那么你贏了。
孫家的喪事辦的非常低調,街坊鄰居很多甚至都不知道。舒窈晚上下班回來,孫耀祖攔住了她。
“你干嘛?”
“讓書華去給我娘磕個頭,不能讓她死了不得安寧。”
“誰?”舒窈滿目不解,“你找錯說話的對象了吧。”
眼看她要走,孫耀祖伸手拽住她。“你知道的。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可你偏偏做事這么絕。那是孩子的親奶奶,怎么可以這樣。”
“你發什么瘋?”舒窈本來一直是堅持不認的,如今依舊。“你有病就去治,再這樣我就喊人了。”
“舒窈、”他咬牙切齒,低了下頭再抬起來時終于軟了態度。“我知道你什么都明白,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書華是孫家的骨肉。我娘已經不在,讓孩子給奶奶磕個頭,這不過分。”
“你口中的書華到底是誰,你在發什么癔癥?”不管你怎么說,你再清楚明白,可我就是不認。你沒有兒子,你沒有女兒,你什么都沒有。孫耀祖,你不是不喜歡我們嘛,如今我們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孫耀祖感覺心被捅了一刀,疼的他彎下了腰。他的兒子被養的那么好,卻是再也沒喊過他一聲爸爸。他明明有兒有女,孫家明明單傳傳下來的。可如今,孫家卻是絕后的情況,沒有孫子給奶奶扛引魂幡。
“舒窈、你怎么這么狠?”
“我跟你們沒關系,談不上狠不狠。”
舒窈說完轉身就走,背對著他的時候她其實也激動的在顫抖。從重生就憋著的一口氣,此時才算徹底出了。
失落憤怒、怨恨傷心、心如刀割、從重生以來,她憋著一口氣要看他們這對婚內出軌的狗男女有什么下場。還有他爹娘,明知道他在外鬼混卻欺瞞她,讓她一輩子給孫家當牛做馬。
好啊,真好。死不瞑目、該著的不是嘛。
眼看她進了蘇家大門,孫耀祖顫抖著手再次上前拉她。“窈窈、你別那么狠。她怎么也是你喊了一輩子媽的。你十二歲進孫家,就像女兒一樣……”
“我不是女兒、他們也從未把我當做過女兒。而且就算是女兒又如何,你姐姐什么下場你最清楚。”
孫耀祖一下子被甩開了手,眼看著大門在他面前砰的一下關上。夜風吹的人從心里涼到心外,氣憤不甘,怨憤不平、心如刀割、舒窈曾經的傷痛他此刻正在經歷。他終于知道刀割在心上有多痛,痛的他站都站不穩。
蘇家院里,仨孩子排排站著,看到她后禾依先迎上來。“媽媽,有人欺負你了嗎?”
禾許也上前一步:“媽媽,是不是那個孫耀祖又欺負你了。你等著,我去給你揍他。以為爸爸不在我們家就沒人了嘛。”
舒窈伸手拉住兒子,“沒事,沒事。是他娘死了,想要我去。道德綁架我呢,我不吃這一套。”
孫老婆子口蜜腹劍,這么多年嘴上對她有多好,事實就有多壓榨她。夸贊她做飯好吃,她就得早晨六點起,給做好早晚午飯,下班回來再做晚飯。說她衣裳洗的干凈,她月子只休息了一周,就起身自己動手洗那些不干凈的尿布。
老婆子有一個女兒,而且長的還很好看。十四歲被一個行商給看上了,被他們做主讓嫁給了那個快四十的男人。這些年再沒回來過,前世聽說很早就去世了。
“媽媽、那個老婆子以前是不是特別欺負你?”
“都過去了。”
她不愿意孩子被怨恨充斥,那樣的感覺其實很像拿著雙刃劍,一個不好自己也會傷。這股氣她已經自己出了,沒必要讓孩子們再次跟著她難受,替她不值。
“媽媽,他說的書華是誰?”禾許好奇的問,他剛才聽到了,說那是媽媽的孩子。可媽媽明明只有他們仨,沒有一個叫書華的。而且孫家要孫子,他家他是男孩。
“他發癔癥呢,我也不知道是誰。”
“真是神經病。”
前世孫老婆子死的時候,倆孩子上初中。孫子給扛引魂幡,兒子給摔盆,她死的時候帶著笑的。可今生,她提前好幾年死了,之前還癱瘓受盡了折磨。
舒窈夜里沒睡好,但不是因為孫家。看著孫耀祖如今的下場,她心里的怒氣已經消失的不剩什么。她是在擔憂自己男人,明天再去找找關系,爭取早日讓他去農場。
農場那邊找了關系,手里有錢她相信路不會難走。翌日天沒亮聽到隔壁的哭聲,孫老婆子被送去火化。孫家就是本地人,死后入祖墳但也得火化。
上午她去上班,將小閨女送去托兒所。小丫頭拉著她衣袖,憋著嘴快要哭出來了。這孩子長的像奶奶,越長大越能看出蘇向東的影子。濃眉大眼肌膚細膩,誰看誰夸長的漂亮。
“媽媽、我想爸爸了。”
這些年,接送孩子的任務基本都是蘇向東在做。倆大的托兒所三年,后來-->>又接送小的。仨孩子這幾天都是滿臉擔憂,知道媽媽也愁所以不敢說,小閨女今兒個實在憋不住了。
她蹲下摟住孩子:“爸爸很快就沒事了,到時候媽媽帶你去看爸爸啊。”
“真的沒事嗎?”
“真的。”就是吃些苦頭,但絕對沒事的。知道未來的她,心里有些擔憂卻并不焦躁。
下午下班接孩子回家,一進巷子就看到孫老漢居然在她家大門口。自從她懟了他之后他再也沒往她跟前湊,今兒孫老婆子下葬了,他跑她家門口干啥。
“怎么站我家門口?”
“舒窈、看在我們多年的情分上,你老實告訴我,雙胞胎到底是不是孫家的骨血?”
“不是。”
舒窈和往常一樣,答案永遠都只會是這個。孫老漢聞眼前一黑,被她眼疾手快扶住。這是蘇家大門口,你可別訛人。
孫老漢今天聽到了傳,說他兒子有弱精癥,很難有孩子。他打聽了下弱精癥是什么,會隨著男子年齡增加而越來越嚴重。所以他再次幻想起來,也許舒窈的雙胞胎是孫家的,那時候耀祖可是十分年輕。
“天要絕我孫家嗎?”
視傳宗接代為最大事兒的老漢,這一下深受打擊。舒窈看孫耀祖回來了,當即將人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