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洗好了衣裳,晾起來的時候又檢查一下。要是洗不干凈,兒子和孟浠又要挑剔。
“我怎么這么命苦啊。”
一個人喃喃念叨著,捶打著酸腰痛背去外頭上廁所。不遠處蘇家大門敞開著,院里雙胞胎拿著鏟子在玩土,三嬸在一旁拿著水讓倆人喝水。舒窈坐在院里曬太陽,悠閑的拿了本書。
“都是好逸惡勞的、年紀輕輕貪圖享受。”
紡織廠實行的是輪休,有時候休息天正好是周末,有時候則不是。舒窈和孟浠都在上早班,但顯然輪休日不一樣。孫老太一邊嘟囔一邊進了廁所,出來再次下意思的看向蘇家。
雙胞胎咯咯笑著在打鬧在玩,她皺著眉頭仔細看,那閨女長的和舒窈真是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小子、都說像蘇向東,她瞧著好像也更像舒窈。
“生個孩子都只像自己,果然是個自私的女人。”
孫老婆子挪著她那小腳回了家,屋里還一堆活兒等著她呢。晚上兒媳婦說要吃雜糧面細窩窩,她愁的眉頭都皺著。一輩子沒這么勞苦過。以為娶了兒媳婦就好了,結果還有如今。
一邊干活一邊嘮叨,發著牢騷。她原本就身體不好,之前臥床很多年。她頭疼心口也不舒服,可老頭和兒子都不覺得有事。反正她一輩子就這樣,念叨多了大家都疲乏了。
舒窈第二次懷孕了,自己有經驗所以一點兒不慌。而且這一胎依舊很乖,除了有些懶散,吃了飯覺得胃里不太舒服,其他就沒什么了。
放下碗就站起來來回的在屋里走,晚上外頭氣溫有些冷,所以都是在家里來回轉悠。三嬸收拾碗筷去洗,蘇向東給她沏了一杯紅棗茶。
臨睡前培養倆孩子自己上廁所,家里一人一個小尿盆,小家伙自己脫褲子,自己擦屁屁。兩小只適應的非常好,教一下就會。這幾天已經非常熟練。
“媽媽、”禾依自己提起褲子,先是里頭的秋褲,然后是外褲。雖然不太整齊,但已經會自己提,將秋衣掖在褲子里,這樣不跑風。
“依依好棒。”
“媽媽。”禾許立馬開口喊,情緒都寫在臉上。你看我,你看我。
“許許也幫。”
過了元宵節后,將兩小只送去托兒所。旁的小孩都在哭,不愿意離開爸爸媽媽。禾依禾許手牽手,本來倆人是不覺得什么的,爸爸說了晚上就來接。可是看著小朋友都在哭,依依也忍不住癟著嘴。
“爸爸、”
閨女軟糯糯的一聲,把蘇向東喊的心尖都一顫。本來都出了大門了,結果又返回去。他蹲下摟著倆孩子,小家伙本來只是有些委屈有些失落有些害怕,此時被爸爸抱著,頓時全都發了出來。
“爸爸、”
“爸爸、”
好么,本來挺好的,他這么一弄倆人都哭了。一人一邊靠在他肩膀上,父子三人抱頭痛哭的模樣,讓一旁的阿姨滿臉無語。
“蘇站長,小孩子很快適應的。您走吧,看不見您的話,他們自然就乖啦。”
照顧小孩子的阿姨這么說,蘇向東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可他一起身,看到倆孩子滿臉淚痕,大眼睛可憐巴巴看著他,他就邁不動腿。
一旁的舒窈拉他:“快遲到了,趕快走。”
“爸爸、”
“媽媽、”
舒窈不為所動,不是不心疼,是知道這是成長必須的過程。前世也這樣,她送一次哭一次,一直哭了兩周才算好。那時候她一個人送,因為沒有人分擔,她同樣哭的稀里嘩啦。
可今生不一樣,那些不舍的難過的擔心的情緒,好像蘇向東已經超額完成。他當爸爸的跟孩子難舍難分,她有前世的經驗,又有他代替那些難過的情緒,自己就不覺得什么了。
“乖乖的啊,爸爸媽媽等放學第一個來接你們。回家了我們吃好吃的,爸爸媽媽陪你們玩。”
她一邊哄孩子,一邊拉身旁的男人。“走了,要遲到了。”
蘇向東被她拉出托兒所的,在外頭了他還抹了一把臉,再次回頭看里頭。倆孩子已經被托兒所的阿姨牽著進教室,他只看到其他一樣哭泣的孩子。
“怎么辦,肯定在里頭哭呢。”倆小家伙在肚子里他就給講故事,生出來后他除了出差每天帶著。出差走幾天都生怕孩子忘記他了。如今送來這么陌生的地方,小家伙淚眼汪汪,他這心都揪著。
“沒事,哭幾天就好了。”
舒窈此時深刻感受到,什么叫悲傷被分擔。前世大家都理智的說沒關系,送孩子跟孩子分別的是她自己。孩子們哭了兩周,她也心揪揪著兩周。可如今這些擔憂都在他身上,她就輕松的很。
托兒所是她們單位承辦的,就在紡織廠附近。前世孫耀祖說上班不順路,所以接送孩子一直都是她。可蘇向東單位跟這邊也不順路,眼看就要遲到了,他依舊在這邊徘徊,不放心離開。
“我先走了,我要遲到了。”她騎車:“你也趕快走。放心沒事的,就是剛來不熟悉,等習慣了就好。”
蘇向東點點頭,她飛快的騎車去趕著上班。一旁同樣送孩子的周愛麗默默嘆氣,同樣關切的沒敢走。她家孩子也在哭,當媽媽的心都揪著。看看蘇向東還沒走,男人滿臉關切的看著托兒所。
她抹抹臉,也趕快騎車去上班,要遲到了。果不其然,被記了一次遲到。她穿了工服趕快去車間,里頭孟浠看到她跟她打招呼。
“送孩子上學去了?”她沒回答,孟浠繼續道:“怎么,心疼了?舒窈家倆今天也送托兒所,你應該看到了吧。”
“趕快干活吧。”
“唉、真羨慕舒窈,家里有人給洗衣做飯,孩子也有男人照看。她自己都順路,蘇向東還特意陪著一起來送。”
周愛麗沒接話,已經被她氣的內傷。你明明知道我們什么關系,如果不是陰差陽錯,現在蘇向東是我男人。可你偏偏喜歡在我面前比較。我知道我男人不如蘇向東,可那有如何,我還能返回去不成。
“一個大男人娘們唧唧的掉眼淚,這樣的男人我可看不上。還是我-->>家男人,看起來才是硬漢。”
“硬到一句軟話不說,氣死你都不哄的硬漢?”
周愛麗臉都成了豬肝色,氣的掉頭去了另一邊。死女人,就那么愛往人心窩捅刀子。一個人在另一邊待了一陣,咽不下這口氣再次回頭。
“孫家是單傳吧?”
孟浠點頭:“是啊,怎么了。”
“希望你肚子里的是個男孩,不然你婆婆那關怕是難過。”
這回輪到孟浠被噎了,孩子沒生出來呢,誰知道是男是女啊。眼看周愛麗喜眉笑眼的走了她氣的跺腳。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生了個兒子嘛。”
孟浠盼著生兒子,自己給自己打氣一定要生兒子。她只有生了兒子,才能在孫家立住腳。以往她跟婆婆爭執,公公和孫耀祖都是向著婆婆的。可自從她懷孕,那倆都向著她了。她心里明白,都是因為她的肚子。
下午四點下班回家,舒窈騎著車子飛快的越過。下午四點開始托兒所就可以接孩子了,最晚可以到九點。她下班這個點正好,想著順路就把孩子接回去。
“你怎么也在?”
她騎車過去,自覺時間已經挺早,結果蘇向東騎著車子也已經到了門口。男人停下車,托兒所開了門,他們兩口子一起往里走。
“接倆孩子啊,不然你一個人怎么帶他倆。”
“橫梁上一個,后座一個就行。”前世一直都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