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予庭說不出話,胸膛劇烈起伏,一般是氣的,一半是憋的。方廷彎下腰,從他橫著堵住門框的手臂下鉆過去,一步一步逼近衣柜。
“如果他不是單身,那就讓他選擇我”——想起白天剛剛對此人發表過的橫刀奪愛宣,顧輕舟在心里給了自己一巴掌,隨后在黑暗里閉上眼睛,安詳地像躺回了棺材。
“你知道嗎。”葉予庭冷靜下來,開始發揮了,“親密關系里有一種‘滑動門時刻’,當另一半需要你時,你可以選擇拉開門走進去,也可以關上門離開,但是那扇門不會再開啟了。”
“現在你可以打開衣柜門,但是會關上我們倆之間的那扇門。方廷,我非常需要你信任我。”
顧輕舟推己及人,如果有一天溫執意這么對他說,他想他絕對沒法拉開柜門。
果然,方廷的動作停下了。
“葉予庭。”他轉過身,手指在衣柜側板上重重叩了兩下,“我沒拉開這扇門,不是因為那個狗屁理論也不是我蠢,是我在意你。”
外面的腳步遠了,伴隨著一道重重甩上門的聲音,顧輕舟從衣柜里鉆出來。他推了一把呆站在在原地的葉予庭,“愣著干嘛,去追啊!”
“我又沒錯。”葉予庭嘴硬,“我為什么要低頭。”
“是我錯了。”顧輕舟真誠地給他道歉,解釋了一遍白天自己誤解方廷是蔣一闊的朋友于是口出狂的事。
“你大爺……你想上位想瘋了吧!”葉予庭罵了他一句,一屁股坐在床上,“算了,也是他活該,誰讓他疑神疑鬼的。”
“低頭脖子不會斷,死倔是真可能分。”顧輕舟自己老婆還沒追回來,先當上了家庭調解員,“不是你自己說的嗎,滑動門時刻。”
“他還說那是狗屁理論呢!”
金牌調解顧輕舟只好換個角度再勸:“以退為進是一種智慧。誰先服軟,誰先掌握主動權。他要跟你吵架,你不能慣著他,就得想辦法和好,讓他服服帖帖的。”
葉予庭白他一眼:“你以前和溫執意吵架,就是這么精神勝利的?”
顧輕舟沉思片刻,無辜道:“不,我從不和他吵架。”
“滾啊!”
好說歹說勸走了葉予庭,顧輕舟籌劃起搬家的事,住在葉予庭家不是長久之計,等他發了這月工資,還是盡快找個房子。
白天他還聽同事提起,在公司附近租一間不帶廁所的十平米左右小房間就要三千塊,而他的底薪是六千。顧輕舟下載了一個租房軟件,定位到長廈保險后看了看附近的房源vr,立刻對租金有了更明確的認知——三室以下合租非隔斷有滾筒洗衣機離地鐵步行十五分鐘內且價格在三千以內的房子就如同勞力士專柜里的現貨,屬于頂級稀缺資源。
他關掉租房軟件,給溫執意發了一個哭泣表情包:
“完了,要露宿街頭了。”
溫執意不語。
過了片刻,發來包含體檢報告在內的一套資料。
又過了三十秒,發來一張付款截圖。
冰冷的金錢中透著一絲溫情。
他還是在意我的,顧輕舟欣慰地想。
直到他打開溫執意發來的資料。
個人信息表格上,緊急聯系人一欄填著蔣一闊的名字。
第18章
接吻或者打架
第二天是個周末,顧輕舟拎著幾乎花光他全部身家采購的兩大兜水果站在一條土路邊,對著溫執意信息表上的地址和導航核了一遍。
“不是在耍我吧……都出六環了。”
地址只寫到路口,“金魚巷”。再往前走路面鋪了石板,刷得雪白的平頂小樓分列兩側,院子被木質或者鐵柵欄形式的大門鎖起來。雖然每家都是獨門獨院,但相比別墅區,這里更像是一大片遠郊自建房。
石板路和土路的交界處有一家店,門外方桌上擺滿木質的按摩梳、刮痧板和癢癢撓,招牌下面掛著張米色的旗子,寫著兩個和那些商品格格不入的黑色大字:“賣油”。
里面坐了一個中年女人,顧輕舟敲敲窗戶:“姐,知道溫執意住哪戶嗎?”
“溫啥?”大姐茫然地搖搖頭,“沒聽過這名兒。”
“那可能我弄錯了,謝謝啊。”顧輕舟從塑料兜里拿了一個蘋果擱到窗臺上,想到要拎著沉甸甸的水果再坐兩小時公交倒地鐵回到市里,不禁有些發愁。
“哎,你等等。”大姐拿起蘋果,在衣角上蹭了蹭,叫住他:“你找的那人,是不是一個不愛說話的小伙子,在市里上班,長得挺水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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